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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害怕,恐惧他的答案会把她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看俩人站在门口大眼儿瞪小眼儿的样子,好似都很害怕对方先开口,肖月按耐不住了,上来将舒窈一把推开,劈头盖脸就开始问赵桓,“王爷呢?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还是发生了什么别的状况?哎呀……你倒是快说啊!”

赵桓表情为难的摇摇头,半天才挤出一句,“阿月,你赶紧去收拾行李,你们不能继续住在这里了,马车就等在巷口,具体的事咱们上马车再说。”

“好吧。”

琢磨他可能是怕在门口说话不安全,答应完,肖月便一阵风似的刮跑了,只片刻工夫就拿着个包袱跑了出来,拉住舒窈的手,匆匆跟着赵桓往巷口走去。

一路上,舒窈脚下磕磕绊绊,就像她此时的心情一样,要不是被肖月拽着,她肯定会跌倒。但就是这短短一段路程,也让她迅速沉淀好心情,做好了承接一切后果的准备。等三人进入车厢,她目光已经由刚才的游离转为坚毅,直直看向赵桓发问,“你就告诉我,有没有找到王爷?他现在究竟是死是活?”

赵桓张张嘴,眼眶又有些微微泛红,似乎纠结很久,才终于在两个女人殷切的目光下,说了一句让舒窈攀上天堂就跌入地狱的话,“找到了,但……也跟死了差不多了。”

“什么意思?”肖月抓住他手臂,急切的前后晃悠着,“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点,到底发了什么事?”

赵桓看向舒窈,似乎是怕她承受不住。

“赵大哥,你但说无妨,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只要人没死,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她都可以接受!

赵桓咽咽口水,觉得反正一会马车到地方夫人也会知道,不如现在说出来,也让她心里早点有个底,便把全部经过都和盘托出了。

“不到晌午的时候,七皇子就领着御史台的廖大人进了四皇子府内,并派官兵把他压了起来,我则领着十几个大内高手和暗卫埋伏在隐蔽之处,监视者四皇子的一举一动,可慌乱间,我注意到他给身边随从使了个眼色,然后那随从便借机溜走了,我们立即尾随在后,发现他兜兜转转,竟来到后院一处最偏僻的假山后面,然后就不见了踪影。

我们悄悄下来,经过一番探查,居然在假山后面找到个暗门,心想王爷肯定就被藏在这里面,可四皇子把暗门设计的极为坚硬,竟和假山连在一起,不知道机关根本打不开,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暗门突然又开了,从里面冲出几个邪教组织的人,兴许是没料到门外还会有官兵,几人见到我们就迅速落荒而逃,而当时那种情况,还是救王爷比较重要,所以我就带着人先步入密室,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最里面的一个暗室里见到了王爷,可是……可是……”

“你别可是!快说,王爷怎么样?”肖月皱着眉催促,受不了他吞吞吐吐的样子。

“可是……王爷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我进去时,他、他整个人被挂在墙上,就像一张虎皮,脚踝和双膝皆被铁钉击穿,牢牢钉在墙上,双手和脖子则捆着铁链,悬于房梁,还有两根钩子,穿过他两肩锁骨,让他整个身体都动弹不得,小小暗室里充满血腥之气,爷浑身都是鞭痕、刀痕、烙铁痕,皮肤没有一块不皮开肉绽,一只眼睛都、都差点被刀子划瞎。”说到此处,赵桓五官都聚到一起,表情痛苦万分,甚至猫着腰用手捂住脸,几滴水珠顺着指缝缓缓滑落,滴滴答答坠在车厢地板上,连他这样见惯血雨腥风的人都能悲伤至此,可见当时的场景有多么惨烈。

舒窈心痛到无法呼吸,她脸色一片惨白,浑身都如处在暴风雨中的叶子一样止不住的颤抖,胸膛也不断上下起伏着。

双手紧紧揪住自己衣襟,只求能吸入更多的空气,好让她不至于因缺氧而晕过去。整整十天,她简直难以想象,这十天,戟樾是怎么挺过来的,也平生第一次冒出杀人的冲动,那个天杀的四皇子,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戟樾!

膝盖和脚踝被铁钉刺穿,那预示着他可能以后都无法正常走路了。

“窈窈,你别激动”肖月搂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用手掌搓着她的肩膀,试图给她一点温暖,可自己也是眼泪婆娑,咬着嘴唇咒骂,“那个挨千刀的四皇子,他简直不是人,太恶毒了,居然敢用这么残忍的手段迫害自己同胞兄弟,王爷可是未来戟国的储君,赵桓,你们定不能轻绕他。

“放心吧!”赵桓愤慨的一抹脸,咬牙切齿道,“我饶不了他,一定让他付出比王爷更为惨烈千倍万倍的代价。”

一路上,舒窈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可当见到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戟樾时,她所有铸建起的心里防线皆全部溃堤。

由记得不久之前,他还抱着自己可怜兮兮祈求,“窈窈……你就疼疼爷吧”,怎么现在就被折磨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虽然已经有人来给他的伤口做过处理,但他膝盖和脚踝处的两个血窟窿还赤裸裸的晾在外面,看起来极为骇人,还有那密密麻麻的伤口,她在想,他浑身的血是不是都流光了?会有人受了这样重的伤、流了这样多的血,还能顽强的活下去吗?

她趴在他身上,哭得泣不成声,这一次……她是真的替他感到心疼了。

想起他为了求得她的原谅,一次一次卑微示好,甚至连亲王的脸面都不顾了,不惜千里迢迢也要从戟国赶来,就是为了陪她和儿子过个中秋,还为了她护她周全,一个人毅然决然冲下马车,面对那么多敌人仍是毫无畏惧的奋力拼搏,就算挨了刀、鲜血淋淋,也拼命阻挡那些人追赶上马车。

看着眼前受尽折磨的男人,原来的爱恨情仇,似乎都被她抛到了脑后。现在,她只希望他可以平安活过来,以后刀山火海她都陪他一起过,艰难险阻她都陪他一起扛,他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

往后的日子里,在戟樾昏迷的每一天,只要是涉及到他的事,舒窈都要亲力亲为,帮他换药、疗伤、喂饭、擦身,只要睁开眼睛就从早忙到晚。

但戟樾的情况却不容乐观,他偶尔醒来,但意识却时好时坏,就像受到某种刺激,疯了、傻了,不管伤口会不会疼,也要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一番,需要赵桓过来才能把他按住。可一会儿又会变成乖顺的小猫,抱着舒窈不肯撒手,不厌其的烦重复一句话,“窈儿,你没事吧,我梦见有人要杀你,但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