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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来了位后院儿的大婶,笑着把一盘煎荷包蛋递到她手上,分量之多,足足有十多颗,鼻翼间瞬间充满油炸过的焦香味,十分诱人。“舒娘子,这是我刚煎出来的,给你拿来尝尝,正好你中午就不用特意做饭了。”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舒窈受宠若惊,又把盘子推回去“武婶子,你家孩子多,这些鸡蛋还是拿回去给他们吃吧。”

在内陆的农民可能家家户户都会养家禽,但在这种海边渔村,鸡鹅都是十分少见的,因为他们一出海就要几天甚至上月,没有人留在家里喂养,所以鸡蛋也成了很稀缺的食物。

“那哪成,他们是山猪吃不了细糠,这东西给他们吃都糟践了,知道你爱吃,我特意给你做的,可别辜负了婶子一番心意呀。”武婶子不依,坚决把盘子放回她手里,“还有啊,你这眼看就要生了,正是需要补身体的时候,得把身子养壮些,到时候才有力气生娃娃,你哦……给我们看病都不肯收银子,给你些鸡蛋还推辞什么,快拿着吧。”

“是啊,舒姨,你就收下吧,不然武婶子不是白做了。”二牛也跟个小大人一样在旁边帮腔。

看对方态度坚决,舒窈也就没再推辞,想着大不了过几日自己做点肉包子送去,就算作回礼了。

“那好……谢谢武婶子,鸡蛋我收下了。”

“这就对了嘛,你忙着,婶子先走了啊。”武婶拍拍她手,笑嘻嘻的走了。

二牛探着小鼻子在鸡蛋上嗅嗅,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但还是强忍着,扭头回去继续收着草药。

舒窈看他时不时往鸡蛋上瞟一眼的滑稽模样,有些哭笑不得,去厨房拿出一副碗筷,对他招招手,“过来吧,吃两颗鸡蛋再干活儿,不然一会儿口水流到我草药上就坏了。”

“嘿嘿,舒姨,你太好了……”二牛一溜烟跑过来,也不怕烫,夹起一颗鸡蛋便大大咬了一口,金灿灿的蛋液从嘴角流下,他露出无比满足的表情,接着便对着舒窈竖起大拇指。“武婶子手艺真好,还是流芯的呢。”

确实是流芯的!舒窈起先还笑着,可看看孩子嘴角的蛋液,不由微愣,突然想起武婶子适才说的话……“知道你爱吃。”

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爱吃煎蛋的?而且一般人家吃煎蛋,也不会煎成这种半生不熟的模样。可还来不及深想,就看见霍铭背着工具、领着儿子一起来了。

“霍大哥。”她迎过去,又跟霍泽打了招呼,才出于礼貌要接过霍铭肩上的箱子。

“可别动。”霍铭闪了下身,“这东西沉着呢,别抻到你。”

“哇……什么味道?好香啊。”霍泽像小狗一样禁起鼻子闻了闻,看二牛在大口小口吃着东西,便跑过去,掐着小腰儿指责。“二牛,你又在偷吃好料。”

“来,你也吃,舒姨给你去拿碗筷。”舒窈笑着走去厨房。

霍铭瞪了儿子一眼,才不好意思的冲舒窈喊,“我们早上吃过饭了,他吃了三个馒头呢,这鸡蛋你留着自己吃。”

“三个馒头都能吃下了,还塞不下几个鸡蛋啊。”虽是揶揄的话,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是那么的婉转动听,霍铭老脸暗红。

舒窈把筷子在霍铭前面摆好,又嘱咐他“你跟二牛在这一起吃,我和你爹进去弄窗户。”

“好”,霍泽开心的答应,和二牛一边玩闹一边吃起来。

二人来到屋内,霍铭大致扫了一下里面的环境,虽然空间不是很大,家具也不多,但窗明几净、被舒窈收拾得一尘不染,布置也很温馨,窗下书桌上摆了两盆翠绿的盆栽,还有几本书,都整整齐齐摞在一起,床铺上一丝褶皱都没有,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就跟她身上的味道一样,让人十分安心。

“霍大哥,帮我在窗户和门上加几个门闩就行,这样即便有风,也应该也不会发出声响了。”

“呃?啊……好!”霍铭如梦初醒,赶紧把工具箱放到地上,一样一样拿出工具。他人高马大,缩在门边显得有些拥挤,舒窈好心帮他把脸盆架移到别处,又打开窗户,这样屋内就不是密闭的空间了,也不至于惹人误会,

“舒大夫,今儿来看病的人好像少些。”霍铭憋了半晌,才鼓起跟她闲聊的勇气。

“是啊,今天的确没什么人。”她收回看向外面的视线,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来。“不过这样也好,证明大家都没病了。”

“嗯。”霍铭笑笑,踌躇片刻才接着问,“舒大夫没来渔村前也是开医馆的吗?”

舒窈摇摇头,眼里闪过一丝落寞。“我原来……在一座王府里当丫鬟,医术是从小跟我父亲学的。”

“哦,在大户人家当丫鬟,那也应该是不错的差事啊,可怎么……”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可能会引她不快,或者勾起她不愿提及的过去,霍铭悠然住口。

舒窈却只是悠闲的摸摸肚子,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在王府,确实可以衣食无忧,但处处受制于人、也没什么自由,我地位低,总是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而且做什么事都由不得自己的内心。”

“那……”霍铭抿抿唇,还是咬牙问出困在心里许久的问题,“那舒大夫的夫君呢,又是何时去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