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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以后,四个火盆里的火焰熄灭了一半,戟樾才汗津津的从舒窈身上翻下来。

“滚!”

得到命令,舒窈马上忍着浑身的酸痛爬起来,正如那位大婶所言,三皇子确实喜怒无常,可她全然不介意,甚至还有一丝窃喜,因为刚才的那段痛不欲生的时间里,她差点以为自己会死在他的身下。还好……总算结束了。

床榻上的一摊血迹尤为显眼,尽管在黑暗之中,依然能让人一眼辨识出来,舒窈只是出于好奇,故而多看了几眼,可心里却并没有多少哀伤的情绪。对于她这个连活命都成问题的人,完璧之身真的没那么重要。

戟樾适才连她的衣服都没脱,只是用最原始的动作完成了祛毒的过程,她用最快的速度拢好衣襟,提上鞋就要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中毒了?”

舒窈顿住,却没有回头,只用后背对着他回答道,“我能闻出来!”

“哼!他嗤笑一声,“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如果敢出去瞎说,我立即命人将你五马分尸!”

“是,奴婢知道了。”话毕,她抬腿便走出帐篷。

可刚走出帐外两步,就听见里面的人喊,“来人,拿一套干净的被褥进来,将这套丢掉。”

舒窈咬咬牙,继续蹒跚着向自己那肮脏狭小、破败不堪的女奴营走去。

*** ***

好不容易一步步挪回小帐前,竟发现里面亮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她叹口气,掀帘而入,看见素萍还没睡,正坐立不安的在地上来回走着,可脸上已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惶恐和害怕。回身时,见她衣衫不整的站在那,赶紧扑过来追问……

“窈窈,你怎么样啊?那个……可不可以告诉,将军把你抓去伺候谁了?哎呀……你看看,这个人真是粗鲁,居然把你嘴唇都咬破了。”

“三皇子。”

“啊?什么?”

舒窈直勾勾的看着她,不加掩饰的说,“将军把我抓去,是为了让我伺候三皇子!”

素萍顿时瞪大了眼睛,震惊的无以复加,“真、真的?让你去伺候三皇子?可是凭你,怎么……”怎么配呢?后半句话被她硬生生截在嘴里,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但脸上嫌弃的表情已经表明一切,更懊恼自己错失了一个接近三皇子的机会。

舒窈轻轻推开她,觉得她眼里的嫉妒都快要把自己吃了,呵呵……真是好笑,这事居然也能嫉妒?至于嘴唇,则是她自己咬破的,那位高贵的三皇子,怎么能忍受亲吻她这位身份低贱又卑微的奴隶呢?

知道真相以后,素萍一改刚才同情的表情,反而咄咄逼人的剜了她一眼,“我说,你何必摆出这副嘴脸?去伺候三皇子该是你的荣幸,要不是我今日身子不便,还轮不到你呢,所以这是让你捡了个大便宜,你也别怨恨我刚才将你推出去了。”

舒窈向前一步,用从来没有过的寒冷目光看着她,“哦?这是占了个大便宜?好啊,那改日再见到三皇子,我便把你今日说的话如数转告给他,连我竟不知道,人人追捧崇拜的三皇子,在素萍眼里不过是个大便宜,而且这个便宜货,还是她让给我的。”

说完便拿着盆子转身走了出去,实际她并没有怪素萍,只是如果她能闭嘴什么都不说的话,她会更感激她。

听了她的话,素萍立即恼羞成怒,对着门狠狠啐了一口,“呸!难道我说错了?跟三皇子睡一宿,该是你偷着乐才对,如今身子都让人玩了,还装什么清高,你个其貌不扬的丑八怪,如果我跟你摆在一起,三皇子肯定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活该我一番好心当成驴肝肺,”

可痛快了嘴,心却越来越不甘,随即又捶胸顿足的直跺脚,那可是三皇子,她追在人家屁股后头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得到一个眼神的人物啊,竟被这丫头轻易得到了,怎么能叫她不恨!

另一边,戟樾帐内,周围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床脚下几个火盆散发出赢弱的火光,可不管里面的火再旺,他还是觉得冷,就仿佛整个人都身处严寒冰窟之中。再过半个时辰就要破晓了,可他却全无睡意。

自中了这毒之后,他就极具畏寒,常常睁着眼睛到天亮,不管点多少香都没用,不过放心,等他查出下毒之人,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可想着想着……脑海里竟突然浮现出一双清冷、倨傲的眼。

那个女人还挺有趣,在发现自己盯着她的一瞬间,居然没有落荒而逃,反而非常淡定的低下头,继续着捶打衣服的动作,竟让他觉得自己行为有些幼稚,这真是之前从未遇到过的情况。

搓搓手指,他发现自己有些后悔了,刚才应该试着碰碰她才对,她的身体实在很暖和,又软,竟比他身下昂贵的羊毛垫还要软。可她表现的太过淡定了,淡定的迫使他必须拿出同样的淡定,才不会觉自己得低她一等。但他猜……那应该是很疼的吧,因为初入时的紧致,是他切实能感觉到的。

然而现在回想起来,他却对她的样貌十分模糊,只记住了那双在黑夜中晶晶发亮的眼,不过没关系,他会让她再来的,反正这毒一时半刻也解不了。

对了……毒!她说,她从气味中分辨出他中了毒,还让他多添几个火盆,想必也是知道他为什么要找女人的。如此一来,他忍不住对她更加好奇了,好奇在军营里,一个甚至让人记不得长相的女奴,为何会有这样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