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瑞炘点燃一支烟,池御锦闻着又想咳嗽,皱眉,思考了会儿,捏着鼻子把剩下的消毒水喝下去。
金瑞炘抽着烟,手臂上突然搭上来一根手指。
他差点儿没咬着烟头,偏头见鬼一样看着池御锦。
池御锦脸上有几处伤在渗血,不知道是做的时候撞到哪儿了,他自己也跟无知无觉一样,垂着眼皮,继续用难听的声音跟金瑞炘说:“不管你信不信,当年我说的和你哥那事儿,是激你的。”
“我没办法和男人做。”池御锦磕巴了下,接着说:“何况他跟你有五分像。”
“我是恨你。”池御锦说,“但也没必要那么作贱自己。”
金瑞炘嘴角一挑,眼里没有笑意,“你觉得我会信?”
“我说了,信不信随你。”池御锦摊开手,“手机给我。”
他在玄关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手机,估计是金瑞炘顺带拿走了。
断绝他和外界的联系,池御锦太懂金瑞炘想要做什么。
他不能让自己被控制到那一步。
金瑞炘眼皮都没抬,也没吭声,当池御锦在他旁边放了个没声音的屁。
本来只是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指往上爬了一截,轻轻揉揉地贴住他,池御锦的声音更小了,说:“我不会报警,就是想找医生来看看。我疼。”
“你会让人看见你这样?”金瑞炘要笑不笑,“别唬人了。”
“不然?”
池御锦按住金瑞炘手臂的肌肉,力道忽地加大,带了些恼怒,像是要在那儿戳出一个洞来,声音却依然细细柔柔的,“我疼得要死掉了。”
他问金瑞炘,“这就是你为我准备的死法么?真不如刚刚就开枪打死我。”
金瑞炘含着烟抽完了,大手掰开池御锦的腿。
池御锦不抗拒,反正抗拒也没用,任由他看。
小口可怜得紧,现在还在出血。
金瑞炘往他腿心一按,灭了烟,站起来,留下一句:“等着。”
池御锦久久没有听见开门声。
能和金瑞炘好言好语说完几句话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没心情再管金瑞炘又要发什么疯,他扯开沙发上堆着的毛毯,铺开,盖住身体。
毛毯也糙,刺挠着伤口,又疼又痒,不是滋味。
池御锦也挑不得许多,忍过一阵儿,不乱动倒也不疼了。
隔了一会儿,沙发背后响起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混着浓重的烟味。
憋了那么久,金瑞炘就憋出来了个说不上问题的问题:“药店在哪儿?”
池御锦差点儿脱口而出“跟了我那么久,连药店都找不到?”,但他实在没心力,喉咙依旧疼得像含着刀片。
将毛毯往胸前抵了抵,挡住得了点缝隙就想要往身体里钻的冷空气,池御锦蜷缩起身体,用最小的声音说:“下楼,右拐。”
“喔。”
声音听起来倒是乖巧,或许是把疯劲儿发完了吧。
池御锦闭上眼睛,额头沁出冷汗。
那杯冷水算不得雪中送炭,勉强是在雪中泼了他一盆冷水,将他白日里压下去难耐一并激发出来。
池御锦身体不差,但上次感冒断断续续拖了几个月,久病不医,到底还是出了问题。底子败进去一些。还住了一段时间的院。如今病气未去,又被金瑞炘拿捏着,不要命一般捏扁搓圆,没死都是命大。
得了地址的金瑞炘依旧没走,池御锦不敢睡着,脑海里始终绷着一根筋,谨防金瑞炘忽然变了态度,又开始死命折腾。
脖颈被勒出的红印如同一道挣脱不开的枷锁,逼迫高洁傲岸的人低下头,露出狼狈的一面。
池御锦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人,被毛毯裹着,也就那么小一块儿。
为什么就这么一个人,能让他魂牵梦萦,一见不着就哪哪儿不对劲,只想把他绑在身边,占有他的每一分每一毫。
金瑞炘得承认,池御锦是特殊的,换成任何一个人敢这么算计他,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他以为见到池御锦的第一面,他就会摸出准备好的消音枪,将枪口抵在池御锦的胸口,打完所有子弹。
可是没有。
他连枪都没有摸出来。
他一见到池御锦,浑身的血液都舒坦了。池御锦的愤怒,池御锦的恐慌,池御锦的仇恨……池御锦一切的一切交杂在一起,足以让他红了眼,只剩最原始也是最强烈的冲动——要将池御锦狠狠占有。
可他还是恨,所以他一边占有,一边羞辱,他要让池御锦不痛快。
金瑞炘握着一把无形的没有刀柄的长刀,捅伤池御锦的同时,掌心也早已鲜血淋漓。
池御锦裹紧毯子就不动了,金瑞炘的神情莫测,眼睛盯着毛毯微弱的起伏眨也不眨。
良久,久到池御锦真的快坚持不住睡着了,金瑞炘冷冷出声,问:“你真的没有和别的人上床?”
神经病。
池御锦压根不想理他,又怕他发疯,从鼻子里挤出来了一个“嗯”敷衍。
金瑞炘又安静了好几分钟,吐出一句:“算你识相。”
这次总没再继续作妖,开门走了。
估摸着池御锦恨不得将他关在门外,没找到大门的钥匙,金瑞炘没和紧门,留了一条小缝隙。
顺着话找到药店,但药店值夜的人不懂金瑞炘说的什么鸟语,懵懂也警惕地打量着面前陌生的外国男人。
终于,金瑞炘发现这里的人蠢到连手语都看不懂后,耐心耗尽,放弃了互相折磨,打开翻译器将翻译过来的文字递给他看。
药店值班医生一脸大彻大悟,很快就找齐了药。外用内服,一应俱全,并且用翻译器告诉金瑞炘,药店只收人民币,不收外元。
浪费了十几分钟,金瑞炘成功买上药,又发现自己看不懂药盒上写的什么鸟语。
武力值再高也抵不过是文盲。精神损伤比肉体损伤还让人抓心挠肝。
语言不通的感觉很糟糕,金瑞炘回来时的脸色比离开那会儿还冷。
冷漠的面具在看见专门留出的门缝被风吹得合上时彻底裂开。
他爆出几句脏话,自来了Z国之后就哪儿哪儿不顺心,连破风都要和他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