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有专人处理，沈修沅送池愿回酒店，没人没眼力见地站出来拦。
池愿用房卡打开门，听见沈修沅问：“为什么不回消息也不接电话？”
房门咔哒一声开了，池愿握着门把手，解释：“忘带手机了。”
“是吗？”
沈修沅的声音还是很哑，低低沉沉敲在池愿的心扉上。
“嗯”了一声，推开房门，池愿找到放在鞋柜上的手机，递给沈修沅看。
“真的忘带了。”
不小心按到解锁键，堆了满屏的未读消息和未接电话弹出来，池愿低头，愣在原地。
沈修沅似是笑了一下，“是不是挺烦人的？”
二十一世纪，手机不离手的时代，“低头族”的话题能出现在高中作文中，而池愿，作为大集团的执权者，却在出门时忘记带手机。
见池愿不回答，沈修沅便帮他将话说出来：“是挺烦人。”
好不容易出来玩一圈，身边都是同龄人，应该开开心心的日子，却要接受他的骚扰。
也不是什么非回不可的消息，非接不可的电话。他却不知趣，还要追来首都。
现在想来，其实亲吻拥抱都挺招人烦的。池愿也没说错，他的行为确实构成x骚扰。
他该唾弃自己。
手机铃声响起，沈修沅接起来，对面说了几句话，沈修沅说知道，然后挂断电话。
池愿被铃声叫回神，握着手机的右手小幅度颤抖，嗓子干涩：“我……”
“进去吧。”沈修沅说，“好好休息。”
没精力在待在池愿的眼皮底下，沈修沅绕进安全通道，自楼梯下到下一层，再按下电梯键。
池愿站在门口，解锁手机，一条一条翻沈修沅发来的消息。
都是很日常的内容，看起来沈修沅只是想逗他多说些话。
几个小时，沈修沅打了几十个电话。
中间的空缺时间，应该是沈修沅从海城飞来首都的时间。
像做错事的孩子，池愿无措地攥紧沈修沅留下的外套。
“叮——”
电梯打开，以为是沈修沅回来了，池愿抬头时眼睛一亮。
看见穿着前台衣服的小哥，池愿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前台小哥礼貌道：“您好，您是池愿先生吗？”
“嗯。”池愿按灭屏幕，“有什么事吗？”
抵过手上提着的塑料袋，前台小哥说：“这是刚刚一位先生交给我的，说您受伤了，最好用碘伏给伤口消一下毒。”
是了。
擦干净贺词的血后，池愿才发现中指的指骨处划伤了一条口。
而沈修沅看见时，擦拭的动作变得格外珍重。
接过袋子，池愿点头道谢。
他打算给小费，前台小哥却笑着摆摆手，“那位先生给很多啦，送个药而已，再收我都不好意思了。您好好休息，有需要再叫我。”
池愿攥外套的力度大了许多。
小哥离开，池愿进门，拆开棉签，沾上碘伏，往伤口上敷了一层。
想了想，池愿重新解锁手机，拍下沾着碘伏的伤口照片，迟疑片刻，给沈修沅发了过去。
发完照片，池愿开始逐条回复沈修沅的消息，他不爱用表情包，这次却找邹韩月要了很多可爱的表情包。
可能，是因为他想哄一哄沈修沅。
其实邹韩月也没有，她的表情包全在阴阳怪气，她是临时在员工群里收集的，为了保证效率和速度，还发了一个大红包。
做完这些，池愿呆呆看着手机，等待沈修沅的回复。
手机屏幕五分钟暗一次，池愿在光线变暗时便动手点一次屏幕，点了几次，手机还是毫无反应。
以为是没网了，池愿连上酒店wiFi，退出软件重新进。
手机有了反应，是谢绪发来的消息。
带着些许失落，池愿点开谢绪长达六十秒的语音。
“你受伤了？不是，池愿，你是不是笨，那傻逼值得你动手吗？打他我都嫌脏了你的手。你看见他，就应该给我说一声，我刚好在首都，开车过来不过是顺路的事情……”
后面的话，不听，池愿也知道谢绪想说什么。
两人相处多年，谢绪深知池愿的性格，直接拨了电话过来。
谢绪语气很急：“受伤严不严重？多少年没打架了，怎么还重操老本了？”
“傻逼到我了，没忍住。”池愿心平气和说。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谢绪顿了一下，说：“池愿，应该告诉我的，这些我都能解决好。”
“打他只是顺手的事。”想起贺词略带油腻的搭讪，池愿泛起恶心，说：“再说，他也惹我了。”
谢绪一听，更炸了：“那孙子怎么你了？”
不想谢绪有太大包袱，池愿简单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谢绪听着，在池愿话音落下的刹那，很应景地“草”了一声。
他悔恨万分：“当初我就不该放过他。”
当年家里出事，看着大哥痛苦，谢绪也痛苦。前面二十来年，他一直生活在大哥的庇护下，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给大哥添乱添堵，以至于在谢家风雨飘摇之际，他就是个花架子，若不是有池愿的帮助，最初什么也扛不住。
打击太大，他就去买醉解忧愁，运气不好，遇见贺词这个傻逼。
还好他清醒得及时，没让贺词得手。但这也导致，他哪怕报警了，贺词也有恃无恐。家里还乱着，谢绪没心思和贺词斡旋，就当走在路上没长眼踩了一摊恶心人狗屎，过了就过了。
要是知道几年后会让池愿遇上贺词，这傻逼还狗改不了吃屎，试图招惹膈应池愿，谢绪说什么也得让他长长记性。
单手拧开客房放置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池愿淡然开口：“现在也不晚。”
谢绪一锤方向盘，赞同道：“说得对。”
池愿听见一声喇叭响，皱了下眉，“你在开车？去哪？”
他后知后觉不对劲：“你怎么知道我受伤的？”
池愿追问：“沈修沅联系你了？”
“没有。”遇见红灯，谢绪踩下刹车，“是警察直接找上我的，他们看了监控，从贺词那儿套出了当年的事，让我过去做笔录。”
“我问了一嘴，警察说，当时有个男人挺紧张的，我猜是沈修沅。他能紧张，不就一个可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