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宝显然没体会过乖宝正经历的那种痛苦。
她跑向唐风年,唐风年把她的木剑收进剑鞘里去,让她坐自己旁边,然后解释:“你想歪了,爹爹没有欺负娘亲。”
巧宝鼓起包子脸,眼神担忧,问:“娘亲和姐姐为什么哭?”
唐风年言简意赅地道:“因为不开心。”
巧宝思索片刻,摇晃唐风年的手,抬头问:“为什么不开心?爹爹,怎么办?”
看见娘亲和姐姐哭,她心里好难受,好难受……
唐风年轻轻叹气,道:“等乖宝自己想通之后,就没事了。”
巧宝溜下大炕,跑过去,抱住乖宝和赵宣宣,紧紧抱着,紧紧贴着。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安慰姐姐和娘亲,但她明白,自己会尽全力保护娘亲和姐姐,她们三个是最亲最亲的。
唐风年也走过去,轻拍她们的后背,无声地安慰。
本来是升官发财的欢喜,没想到演变成闺女成长的烦恼。
人长大之后,似乎就免不了受委屈。
唐风年以前受过贫穷的委屈,做官之后,在官场里也受过委屈。
赵宣宣以前受过反复退亲、面临被吃绝户的委屈。
他们都挺过来了,先苦后甜。
然而,乖宝从小生活在福窝窝里,她的委屈才刚开始。
巧宝搂搂抱抱时,也不安分,动来动去,非要把圆脑袋挤到赵宣宣和乖宝中间,像泥鳅钻洞一样。
乖宝终于哭够了,打个嗝,然后擦掉眼泪,抬起头,不想再哭,因为眼泪无法解决她心里的问题。
她摸摸巧宝的脑袋,然后又主动帮赵宣宣擦眼泪。
赵宣宣以为乖宝想通了,于是破涕为笑。
为了掩饰哭过的痕迹,她们去浴室打水洗脸。
巧宝没哭,但她也非要洗个脸,非要凑这个热闹。
赵宣宣故意用帕子蒙住巧宝的小脸,不松手。
巧宝被逗得笑哈哈,赵宣宣也忍不住笑起来。
晚饭后,乖宝在书房里看书。
直到夜深时,别人都睡着了,连天上的星星都显得困倦了,内院书房的油灯才熄灭。
第二天,乖宝偏偏又起得很早,没睡懒觉。
洗漱之后,又去书房看书。
今天是休沐,唐风年不用去上早朝,也不用去官衙忙公事,他把乖宝的异常看在眼里,心里有些沉甸甸。
赵东阳亲自去厨房端甜米汤冲鸡蛋,先递一碗给唐风年。
唐风年用双手捧着,微笑道:“多谢爹。”
赵东阳笑眯眯,像吃蜂蜜的大胖熊一样高兴,又端一碗送去书房,给乖宝喝。
在这个家里,对甜米汤冲鸡蛋的热衷是几十年如一日。
忙碌一通之后,赵东阳一边喝米汤,一边仰头看天,琢磨老天爷今天是啥脸色?
他心里越琢磨,就越美,暗忖:老天爷保佑,我家阿年官运亨通,官儿越做越大。对了,朝廷目前最大的官是啥?
他眨眨眼,脑袋突然卡壳,想不出正确答案。
于是,他转头问旁边的唐风年。
唐风年听到这个问题,有点吃惊,暗忖:难道岳父得陇望蜀,想让我做最大的官?
他有点啼笑皆非,思量片刻,答道:“目前,朝廷里没有最大的官。”
“确切来说,是各司其职,互相制衡,官员都忠于皇上。”
“不过,如果按照品级,正一品的官衔是最高的,比如太师、太傅、太保、宗人府的宗人令……”
他答得认真,赵东阳也听得格外认真。
赵东阳想一想,眉眼一动,又问:“太师、太傅、太保,是什么官儿?管什么事情?”
唐风年憋不住笑意,又言简意赅地答道:“协助皇上处理重要的大事,一般授予皇上最信任的官员,而且,本来是担任别的官职,再加封太师、太傅或者太保的头衔。”
“做到三公的官员,凤毛麟角,很少很少。”
赵东阳彻底听明白了,咧嘴笑,虽然嘴上没明说,但心里忍不住做白日梦,暗忖:如果我家阿年变成太师、太傅或者太保,那就是朝廷最大的官儿……
最大……
朝廷里的老大……
哈哈哈……
他越想越美,甚至乐颠颠地一路小跑,回卧房去,把唐风年解释的那些话告诉王玉娥。
王玉娥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梳理长发。
发现自己长白头发了,她正闷闷不乐。
听完赵东阳的转述之后,她没做白日梦,反而懒洋洋地告诫:“孩子爷爷,咱们别乱吹牛。”
“那什么最大的官儿,最好别让外人听见。否则,容易给风年惹麻烦。”
赵东阳爽快答应:“孩子奶奶,你放心,我就心里想想,嘴上有分寸。”
“不该说的话,我一句也不说。”
说完,他又喝一口又香又滑的米汤,等他把碗放下时,忽然发现王玉娥拿把剪刀对着他。
他感到莫名其妙,问:“孩子奶奶,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