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百的男人,由房管家带进来,一进屋就立刻跪地。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给初璃保胎的大夫。
大夫不敢抬头,哆嗦着声音开口道:
“大人,小人不是故意欺瞒的,是夫人给了我银两,让我说初娘子的胎像稳固的。”
说着,还伸出颤颤巍巍的手,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举过头顶。
大夫出现的那一刻,苏语晴就慌了,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大夫,怒火焚身。
这大夫怎么能出尔反尔呢?不是都已经离开京城了吗?
她立即反驳:
“大人,他胡说的,定是初璃收买了他来污蔑妾身的。”
“大人,你千万别相信他!”
此刻的苏语晴十分的后悔,为什么没有杀掉这个大夫?
若不是怕大夫死了,不好收场,她也不会将人赶出京城。
那大夫立刻争辩:
“大人,小人没有说谎,你看,我这有证据。”
说着,大夫将银子放在一边的地上,接着从胸前掏出一个纸包,打开纸包,竟然是花茶。
“大人,这花茶是我从初娘子的房间偷拿的。”
“小人察觉到初娘子的脉象有异,所以发现了这花茶,小人来问过夫人,夫人让我忘了这件事,还给了钱封口。”
言慕凡奇怪的看着大夫:
“大夫,你不是已经跑了吗,为什么会回来呢?”
苏语晴也是很诧异,这老头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大夫连连叩首:
“大人,小人不敢隐瞒。”
“昨日,小人带着家中老小出城,半路家中的孩子生病,小人却看不出是什么毛病。”
“不想遇到了一个瞎眼道士。”
“那道士说,是家中有人做了亏心事,报应在了孩子身上。”
“小人本来不信,但是那道士说,若是想要化解,就必须承认自己的错误,或许我儿还有救。”
“小人的孩子病得突然,小人医术还算精通却看不出问题,只好听那个道士,死马当活马医!”
“于是,我便往回走。”
“哪成想,小人一边往回走,小人那孩子竟然有好转的迹象。”
“快要到京城的时候,孩子竟然醒了过来。”
“小人觉得,那道士说的对。”
“于是,小人便来了。”
言慕凡看了看青瑜,在他的眼中看见了同样的不可置信。
“小人说的句句属实,那瞎眼道士就在城外五十里的破庙,到那就能找到!”
这样的事,实在是匪夷所思,若是天意能惩罚恶人,那大理寺等部门岂不是都是吃白饭的?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事儿的时候。
言慕凡:
“既然如此,你先回去吧!”
那大夫连忙磕头,声声道谢,然后连滚带爬的跑了。
这大夫虽然说了谎,但罪不至死,更何况,主使又不是他,是身边这个跪坐在地上的女人。
就在此时,青城回来了,对言慕凡抱拳:
“大人,春桃都交代了,花茶的事儿,土匪的事儿,威胁大夫的事儿,交代的干干净净。”
苏语晴眼中全是震惊,没想到,春桃竟然背叛她。
她跪行到言慕凡的身边,眼泪止不住的流:
“大人,不是我做的,我承认,土匪是我安排,但是也没伤到初璃不是吗?”
“是她不中用,孩子没了,跟我没关系啊!大人。”
言慕凡低下身子,眼神凌厉的盯着苏语晴:
“跟你没关系?!”
“初璃身子不适,你还非要她去大昭寺。”
“去大昭寺,还非要罚跪。”
“罚跪不说,竟然动手打人。”
“她肚子上的淤青,难道不是你踢的?”
言慕凡越说越生气:
“你还说跟你没关系吗?”
连声的质问,击碎了苏语晴的防线,她似乎无所顾忌,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控诉:
“大人,我承认,是我嫉妒,青楼出来的人,凭什么能得到你的宠爱,凭什么能怀大人的孩子?”
“可是,我只不过是罚跪。”
“我是想让她落到土匪的手里,既然已经有了安排,我何必多此一举,动手打初璃呢?”
言慕凡冷哼!:
“本座也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你上前打初璃的时候,现场的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苏语晴也很委屈,她开口争辩:
“大人,当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异常的愤怒。”
“对了。”
“我想起来了,是初璃。”
“初璃说,说她要取代我的位置,成为指挥使府的女主人。”
“所以。”
“所以我才会激动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些话,打消了言慕凡心中的疑惑,应该是嫉妒,让苏语晴发疯,让她变得不计后果。
虽然还是有些疑点,但是被言慕凡忽略掉。
言慕凡看着眼前女人哭哭啼啼的样子,当真是烦不胜烦。
初璃哭起来,就惹人怜爱。
言慕凡也不再多逗留,他站起身,眼神轻蔑的看着地上一滩烂泥般的人,开口道:
“苏语晴,你身为当家主母,狠毒,嫉妒,残害子嗣,本座断断容不下你,本座会让太傅府接你回去,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只剩下苏语晴一个人哭喊不止。
回到墨雨轩,言慕凡吩咐青城:
“明日,你去太傅府,将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转达,让他们来接人。”
“是。”
这边的大夫马不停蹄的往家跑,这指挥使府,他真的要有多远,走多远。
今天他说的并不全是假话,只有一部分是他虚构的。
实际上是那瞎眼的道士,给他儿子下了毒。
那毒究竟是什么成分,他根本一无所知,而且束手无策。
他只好妥协,回到指挥使府,承认自己被收买。
这样他的儿子才能有救。
而且,那人还保证,让他未来衣食无忧。
那道士不知道是什么来路,武功不俗,会医会毒,身量不高,看起来没有丝毫男子气概。
而且,那个初娘子也是邪门,虽然夫人让他说,初娘子胎儿无恙。
实际上,那胎儿虽然有些不妥,但也没到会滑胎的地步,他只不过是白白拿了夫人的银子。
还以为占了大便宜。
没想到差点性命不保。
大夫越想越害怕,只连夜收拾行囊,带着好起来的孩子和妻子父母,逃离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