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这个时候才放下了戒心，冲李峰笑了笑。
“我服了。咱们好好聊吧，你说的都是对的。最让我们头疼的，就是他们不在乎。激烈的反对，只是知道是为什么，能对症下药。可是就这完全不在乎的样子，像是一拳打在了软棉花上，靠，真的是憋屈！”
李峰更确定他以前是行伍出身，浑身一股军人才有的正气！
“你是不知道，有一次，他们的人来，鼻孔都快摆到天上去了，说我们能接受他们给的条件就谈，不能接受他们立刻就走，谈也不谈了。我当时真的想给他们一拳！老子从小只被教育长大了以后，要狠狠地揍M国这些强盗，现在去要堆着笑脸去和他们谈，你不知道我的心情。”
他说着，眼眶通红，李峰也没打扰他。
尽管2000年的时候他还小，可他也从历史书上了解当年的不容易。
那个年代我国许多方面都落后发达国家一大截，忍气吞声，韬光养晦，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气。
他没打扰吴越，让吴越好好发泄。
这个铁一样的汉子，说着说着就掉了眼泪，李峰也说不出什么滋味，很难过。吴越捂着脸，颤抖着啜泣了好一会儿，他无声地发泄着的时候，拳头都是攥紧的，这些眼泪不是软弱的眼泪。
“你真的能掐会算？算的准么？12月11日真的能加入？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可别诓我。”
吴越像是个孩子一样跟李峰要保证。
他当然不信李峰能算命，这些话只是他内心的寄托。
“准，11月就谈下来了，12月11日正式加入。在低端制造业对我们不设太多限制。我们通城的纺织业会发展起来，我选择开布厂就是这个原因。还有朱三角沿海地带，低端制造业会给我们积累一批外汇。”
李峰也大受触动，脑子里回忆起来什么就说什么。
吴越问：“然后呢？我们加入WTO到底对不对？我们的市场有没有受冲击？”
“最开始的时候有，很多民族品牌被买下来之后雪藏了。还有些优质地段的地皮，被一些大陆以外的资本买下来后捂盘不开发，耽误了发展期。在最开始，我们在高精尖行业都不行，打不进去，我们只能做代工生产，别人卖电脑，我们只能给生产一些零件。一只外国的手机埋几千块，我们从零部件全生产出来再组装，只能挣百分之一。”
吴越听得两眼暗沉，捏着李峰的胳膊。
“果然是这样么？果然斗不过那些老牌工业国么。”
“不，你听我说完。08年开始，全球次贷危机，之后风向变了。”
“风向？”吴越不懂。
“互联网行业发展起来了，换赛道了。我们慢慢地追上去了！到2020年的时候，我们国家的手机已经买到了欧罗巴去了。以前做世界工厂，给全世界做代工，我们积累起了最完整的工业链条，我们的低端手机也迅速地占领了非洲大陆。国产车也发展起来了，虽然在海外还没打开市场，但是人们再也不是非德系日系美系车不可了。”
李峰以前经常做汇报，也经常看资料，很多事就在他的脑海里，可他越说越急，像是要把将来二十年后的事一股脑地告诉这个压抑憋屈的人，告诉这个在蛰伏的国家。
吴越两眼放光：“你说的是真的？”忽然他又说，“可，M国那帮子人肯定不乐意吧！他们不会想来动武力吧。娘的，我们以前就没怕过他们，如果他们敢动武力，我们也不怕！”
他本身就是部队出身，对这些很感兴趣。
“12年之后，海军就像是下饺子一样造船。056型，057型，哎我不了解军事，当初没多看这些方面的资料，我想想还有什么。哦，对了！我们有航母了！”
病房里的空气凝固了，吴越紧紧地抓着李峰的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两只眼睛闪闪发光，即使李峰是个江湖骗子，可描绘的这些景象也是吴越毕生的梦想。
过了有两分钟，吴越才问：“航母？她叫什么？”
“辽宁号。”
“好听，好名字。”
话说到这儿，这两人竟然都词穷一样不说话了。
吴越那表情，就像是听人聊自己将要出生的女儿，笑得像个开心的傻子。
“辽宁号，好名字。我们自己造的么？”
李峰平时不关心军事，他绞尽脑汁，只记得好像是从哪儿买来的航母改的。
而且这买航母还有一段故事，好像是一个爱国商人和一个投机的奸商合作。之前在饭桌上，他听一个香江商人讲过，但他觉得过于离奇，有演绎的色彩，所以没当真，也不太记得了。
“我记得，是我们买回来改的。不过，后来我们自己也造了。”
“买也行，改也行。”吴越舒坦地笑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就行，我们现在的工作就值了。小伙子，你很不错，我今天和你一聊，更欣赏你了。听说你是个做生意的天才，半年里做了不少钱，我这个人就没发财命，我倒想问问你，到底什么叫做生意？”
忽然，吴越又开始闲聊。
李峰也懵了，刚才还热泪盈眶了，现在换话题了，到底要做什么？
“做生意就是，买原材料，然后生产好了，卖了。”李峰一头雾水，就随便乱说。
“哦，也就是买卖嘛。那你说，这买卖布料和买卖航母，有什么不同么？”
李峰笑了：“没什么不同吧，我又没买过。”
“不要紧，凡是都有第一次，乌克兰的瓦良格号要卖了，其实和买卖布料差不多，你做生意是一把好手，我相信你能顺利让他回国。”
李峰脑子里嗡地一声，像是被雷劈了。
“你等等，你中间是不是漏了什么重要的话没说？怎么节奏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