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推心 置腹
江书默和林雪珠回到家的第二天，是个周末。中午时分，苏元贞打电话过来，问他们从省城回来没有，她想来看看林雪珠。
江书默说他们已经回来了，苏元贞说她和张一鸣一会就到。
不一会，家里的门铃响了，江书默打开门，见到苏元贞和张一鸣提着一兜水果站在门外。
“苏书记，快进来。”江书默热情招呼道。
林雪珠懒散地倚靠在沙发上，当他们到来时，她缓缓地站了起来。苏元贞走到她跟前，轻声说道：“雪珠，不必起身。这几天在省城想必是疲惫不堪，还是好好坐着休息吧。”
林雪珠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回答道：“其实也没有那么累，主要是被这场病吓到了。”
苏元贞回应道：“面对疾病，谁不会感到害怕呢？如果真的不怕，那恐怕就不是凡人了。”
林雪珠轻轻点了点头，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
她说道：“不过，现在我已经接受现实了，这就是命，我只有接受自己的命，才能和自己的身体和解。”
苏元贞说：“不要担心，我见过治好的病例，只要你保持积极的心态，配合治疗，总有一天能够完全康复的。”
林雪珠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悲凉，她知道苏元贞是在安慰她，希望她能对自己的病多点信心。但这毕竟是癌症，谁也说不清什么时候就恶化病死。
苏元贞见她心情悲观，内心焦急，不由得为她担心起来。她这个样子，非常不利于康复，可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因为病不在自己身上，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他们四人寒暄了一会，江书默对张一鸣说道：“张医生，我有点事想咨询一下你，你可以到书房来一下吗？”
张一鸣看了看苏元贞和林雪珠，站了起来：“哦，当然可以。”
江书默带着张一鸣进了书房，就关上了门，痛苦地说道：“张医生，雪珠的病，已经到了中期，医生说再不手术治疗，就会恶化，要是到了晚期，就无药可救了。可是雪珠她不愿意手术，这可怎么办呢？”
张一鸣望着江书默，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问道：“她为什么不愿意手术？”
江书默道：“也许是因为害怕手术，也许是因为担心我会嫌弃她失去乳房，她一直说，与其带着残缺的身体活着，不如完美地死去。张医生，我不想失去她，不想让她这么早失去生命。您是医生，要是她是您的病人，您会怎么劝她呢？”
张一鸣道：“对于医生而言，病人的生命比完美的身材更重要。可是林雪珠是学艺术的，她对美有着特殊的追求，估计这是她无法接受手术的主要原因。或许，你应该帮她找个心理医生，先调适下她的心情，然后再接受手术，也许这样会好一些。”
江书默问道：“张医生，如果雪珠实在不愿意做手术，那有没有不手术的办法呢？”
张一鸣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只有保守治疗，采用中西医结合的方法，靶向给药。”
江书默眼中闪出了一线希望，问道：“那这种方法可以治愈吗？”
张一鸣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十分清楚，我只是个外科医生，对我来说，病人有病，需要在哪做手术，我就给他在哪做手术，只要暂时保住病人的生命，我的任务就完成了。癌症不一样，这个病的复发率非常高，要不这样吧，我上次去东部参加一个高端医学培训，认识了深圳的一位抗癌专家，他采取的就是中西医治疗的方法，我把他介绍给你，或许对林雪珠的治疗有用。”
江书默感激地说道：“好的，张医生，谢谢您。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要试一试。如果能保住雪珠的乳房，那就更好了。”
张一鸣点头：“是的，女人对身材的要求比我们男人高多了，她们接受不了残缺的身体。你好好地做做她的思想工作吧。”
江书默说道：“嗯，我会的，谢谢你，张医生。”
俩人回到客厅，苏元贞正在给林雪珠削苹果。
江书默想起了昨天省委的师兄打来的那个电话，对她说道：“苏书记，你过来一下，我有点工作上的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张医生，麻烦您和雪珠聊一聊。”
张一鸣会意点头，苏元贞把手里削好的苹果递给林雪珠，和江书默去了书房。
“书默，有什么事？”苏元贞问道。
江书默问道：“元贞，你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风声？”苏元贞被他问懵了，“什么风声？”
江书默道：“那你应该还不知道。我听人说，省委有意要给你安排新的岗位。你估计很快就会离开飞云县了。”
苏元贞吃了一惊：“书默，你可不要和我开玩笑，省委的消息，能是我们这一级随随便便听到的？”
江书默说道：“元贞，无风不起浪，你心中明白就行了。”
苏元贞想了想，说道：“看来，省委对我在飞云县的工作不满意，要调整了，所以先放点风声出来，听听动静。”
江书默说道：“你还是往好处想吧，你在飞云县付出了这么多，省委怎么会不满意呢？说不定你要高升了。”
苏元贞摇了摇头，说道：“要是半年前你说这话，我爱听，还可能会信。可是自从洛月河发大水，荔花村被水冲毁后，糟心的事就一桩连着一桩，原以为我们已经堵掉了上一任留下的漏洞，哪想到这些窟窿比那些漏洞大多了。书默呀，我还想征求下你的意见，对财政局和住建局两个局长给予处分呢。他们监管不严，必须要受到处罚，否则的话，我们无法向飞云县的父老乡亲交待，无法向全县干部职工交待，无法服从呀！”
江书默点了点头：“元贞，在这一点上，我和你的意见是一致的。只要没有履职到位，不管是多大的领导，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苏元贞说道：“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书默，雪珠的病不轻，你还是要向市委打个报告，带她去更好的医院好好治疗，千万不要耽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