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杨情拼着最后的力气劝解道：“哥，快将天罗地网收起来……”
“我知道，情儿，你不要费力讲话了，我这就收起天罗地网。”杨睿并没有把杨情放开，只是松开了一只手而已。
云九歌和景夕进入空间之后，天罗地网失去了目标，很快就不动了。杨睿只是打出一道灵力，就轻易将它收了回来。
天罗地网一撤，云九歌就带着景夕重新出来了，云九歌体内的灵力已经被消耗得七七八八，此时已满脸疲惫，但还是第一时间蹲下身查看杨情的状况。
杨情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云九歌紧紧握着她的手，只觉得对方体温越来越低，真的快要不行了。
“歌儿……”杨情小声唤道。
“表姐，我在这儿，你一定要撑住啊。”云九歌双眼通红，虽然早就见惯了生离死别，但发生在自己亲人身上时，还是让她难以承受。
她已经失去了娘亲，连娘亲魂魄都没找全。父亲慕阙歌又远在魔界，现在杨情又变成这样，她的亲人真的所剩无几了。
杨情强撑着睁开眼睛，目光却没了焦距，她想伸手摸摸云九歌的脸，却怎么都抬不起胳膊。
云九歌意识到她的目的，立刻把她的手凑到颊边，仔细摩挲着。
“对不起……歌儿……对不起……”杨情讲话都断断续续了，眼角泪光闪动，她还有很多话想跟歌儿说，但是已经没力气了。
“表姐，我都知道，你不用道歉。放心吧，我不会怪你们的，毕竟你们是我的表哥表姐啊。”云九歌泪水滑落，如果说先前被杨睿攻击时的确很愤怒，甚至生出杀意，但看见杨情这么做，那点愤怒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杨情终究不是狠心的人，她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意让云九歌去死，云九歌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又怎么会不原谅她？
听了云九歌的话，杨情果然安静下来，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她还是做错了啊，从一开始就不该被林枫威胁，陷歌儿于危险之中的。
她这个表姐当得一点都不称职，还是因为她想活下去，才会起了歹念。哥哥为了她，才会做出这些事情来。
“噗……”杨情忽然吐出一口血来，最后看了三人一眼，终于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被云九歌握住的手也无声滑落，掉了下去。
那一刻，云九歌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断了，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眼前，原来会让人心痛到无法呼吸。
“情儿！你醒醒……你醒醒……”杨睿将杨情死死搂进怀里，也不顾杨情唇边的鲜血弄脏衣服，一时间哭的像个孩子。
无论是是五千年前的相爱，还是这一世生为兄妹的陪伴，都注定他们关系匪浅，是彼此的唯一。
“表姐……”云九歌嘴巴动了动，发出的声音像是呢喃，心中各种情绪充斥其间，几乎让她崩溃。
悲伤、愤怒、迷茫、绝望、不可置信……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林枫！
“歌儿……”景夕将她抱进怀里将脑袋埋在自己胸前，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这种感觉他很小的时候就经历过了，他的娘亲，毫无防备的躺在神殿祭坛之上，然后被林枫取出了心脏。
鲜红的血啊，真的流了一地，他从来都不知道人体内居然有那么多血。
他想去救她，可是什么都做不到，而且他的娘亲既没有反抗，也没有呼救。
他悲伤，他绝望，他迷茫。
他不懂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可是那个杀掉他娘亲的凶手，他却牢牢记住了。
而现在，那个人又借助杨睿的手差点害死他和歌儿，杨情更是因此而死。他想，他这辈子都会与林枫不死不休了。
“哥哥、歌儿……你们不要难过了，我以后不是可以以魂魄的方式陪着你们吗？”杨情的声音忽然在头顶响起，多了几分空灵，缺少了真实感。
杨睿顿时抬起头来，看着飘在眼前的杨情，情不自禁将手伸了过去。只可惜，很轻易就穿过杨情的身体，他已经碰不到她了。
“情儿……”杨睿看着杨情的魂魄，竟有些不知道作何反应。虽然杨情说的没错，她可以用这种方式陪着他，并且像鬼界中人一样通过修炼凝出实体，但是与人总归是不同的。
“真的没什么，你看我现在不是彻底解脱了吗？已经不受禁制控制了。哥哥，你也赶紧解除禁制吧。还有歌儿，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自私，哥哥这么做都是因为我，对不起。”
杨情态度诚恳的道歉，目光里满是祈求之色。
云九歌抬起头来，道：“表姐不要自责，这一切都是林枫的错，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她知道杨情那么说只是安慰他们，就算没了禁制的束缚，但多了天地规则的束缚，变成魂魄的杨情，以后只能生活在鬼界，哪里也去不了了。
杨情微微一笑，点头道：“我相信你，不过歌儿，你也千万不要逞强，一切小心为上。林枫不仅修为高深，而且心里深沉，背后更可能有神足撑腰。你修为没达到上神境界，还是不要去找他。”
“我明白的。”云九歌深深吸了一口气，林枫不除，她一辈子不得安宁！
“歌儿，是表哥对不起你，情儿已经变成这样了，你会原谅表哥吗？”杨睿一直没有勇气面对云九歌，他那时候的确是下了杀手的。如果杨情不赶来阻止，他恐怕真的杀掉云九歌和景夕了。
就算他们俩能逃入手镯空间，但不可能在里面待一辈子不出来。
云九歌斜睨了他一眼，虽然知道杨睿是情非得已，但毕竟发生过那样的事，心里不可能没有芥蒂。
她挑了挑眉，道：“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须……”
谁知还没说完，就被忽然冲出来的判官打断了。
也不知道来人是地狱哪一层的判官，浑身狼狈不堪，跑得气喘吁吁，脸上还满是惊恐。
“王，不好了，几位大人为了对付凶兽，不小心打破了地狱结界，毁了建筑，现在地狱里数以亿计的鬼魂都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