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我哪来的特殊之处?
主管后知后觉地挠了挠头发,但对他来讲还是“疫医”更有吸引力,便将这个无伤大雅的小问题抛之脑后。
远在另一头的安吉拉则规规矩矩地双手捧着印有公司logo的杯子,望着正在运作的咖啡机,内心思绪万千。
她当然不会为主管早上赶她出去的事情生闷气,就跟她刚才的措辞一样——她能理解主管的失态。
毕竟对方的状况本就不稳定,身体里某个偏激人格随时会因为特定的刺激一点就炸,跟定时炸弹没什么两样。
主要是主管的道歉令她心乱如麻。
若主管一直都对她冷眼相待还好,反正在几千上万次循环中的主管大多都是这种态度,她也习惯了。
虽说循环中也不缺性格温和、富有同情心的x,但这种性格的复制体很快就会因为无法容忍公司残酷的运作方式,却又无力改变现状,从而陷入绝望,死于自身愚蠢软弱的仁慈。
而本次循环的x性格算是不错的。
他既懂得在合适的时候对公司的资源们表现出适当的人文关怀,又能在该消耗他们的时候毫不心慈手软。
主打的就是一个一心只为公司利益和实现计划。
除了偶尔会因躯体缺陷表现出孩子气的行为,一切都再正常不过,更重要的是精神与心灵是前所未有的强大,让他能够避免走上之前循环的老路——因心病爆发而死。
只可惜,自我意识过于强烈了。
“滴”的一声,安吉拉将研磨好的咖啡粉和温度适中的开水一并倒入杯中,边用小匙子搅拌,边缓慢走向办公桌。
“谢谢,每次都麻烦你给我泡咖啡...我还挺喜欢这个甜度的。”办公桌边沉迷研究异想体的人迫不及待地接过杯子,灌了几大口后,便立马对她的手艺表示赞赏。
“您过奖了,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明明前几天还说不要放糖,咖啡就该有咖啡味来着。
安吉拉心里虽暗自腹诽着,但仍是面色不改地承下他的称赞。
自我意识过强的后果,便是不愿接受A的全部,仅仅继承了记忆,而拒绝完完全全地成为A。
将自己看作一个独立的人,而不是谁的影子。
尽管x就是艾因的复制体,就如她安吉拉就是卡门的倒影一样。
她与x永远都无法摆脱掉这一层身份。
这么说来,他们......算是难兄难弟了?
这个奇怪且大逆不道的想法刚一蹦出头,就被安吉拉摁了下去。
她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沉默地待在主管的身旁,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
待安吉尔醒来,离他正常起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了。
宿醉不仅令他头疼欲裂,还隐隐加剧了他内心的烦闷之感。
枕边人早已没了踪影,仅留下了一层淡淡的杜松子酒味——他还真陪自己喝了酒?
这个不经意的小发现让安吉尔觉得烦躁的同时又有点想笑。
床单被子干净齐整,自个儿身上套的白衬衫除了翻身时被压出的皱褶,也算得上整洁。
自己喝了那么多酒又被压着干了那事,定然是没心情也没力气收拾这些,那么这完美得挑不出毛病来的收尾工作就只能是自己的床伴做的了。
要不是身体的异样感会时不时地提醒他,他都要以为自己跟沙利叶昨晚只是单纯喝了点酒,然后就这么睡了。
不想还好,一开始回忆,昨晚发生的种种细节片段便不请自来的一个接一个的涌上脑海。
安吉尔顿时觉得脸上烧得慌,赶紧起身冲去洗漱间,用冷水扑脸后,才勉强恢复了思考能力。
“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酒了...”
他只做了些简单的洗漱,脸前的碎发还湿淋淋地贴在脸上,就急忙换了衣服出门去。
刚踏进休息室,就迎来了同事的亲切问候:
“哟安吉,都这个点了,是昨晚喝酒喝断片了,所以找不着路了?”
“...你喝的也不少吧?”安吉尔没精力去应付罗哌卡因,草草回了一嘴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去整理刚从情报部送来的资料。
他倒是情愿自己喝断片了,逃避虽可耻,但总比直面要好得多。
“这份资料...沙利叶去哪儿了?”
忽的看到一篇署名为沙利叶的异想体观察报告,他突然想起来自从到了惩戒部,自己还没见到过沙利叶。
“沙利叶前辈吗?
他好像是去了那个研...研究部还是研发部来着的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