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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姐会记住的...”

罗哌卡因没想到这个平时咋咋呼呼的家伙居然还有这样冷静、说话还井井有条的一面,她难得顺从地肯定了对方的言论。

她的头很晕,将内心盲目的仇恨与一个跟此毫无相关的人尽数吐出,不怎么稳妥安全,却令她感到了些许畅快与慰藉。

对方后边一系列的反应也符合她的心意。

没有基于自身观念的高高在上的反驳,没有恐惧,没有鄙夷,有的只是设身处地、推心置腹般的坦白与正面反馈。

若是阿伐斯汀,或许他会又一次劝阻自己,以那种怜悯而又畏惧内疚的目光来注视她、哀求她。

又或许他什么都不会说,只是跟块木头似的默默杵在原地,用那种哀伤绝望的神情来再次刺伤她。

那就像是小妹又死了一次,而他俩则面面相觑,默不作声地做着哀悼。

可能以上所有的情况都不会发生,因为阿伐斯汀早已丧失了面对她、面对这件事的勇气。

在外人面前,他们尚且可以装出兄友弟恭的假象,但背地里,却是默契的同时选择避免与对方的碰面、回避小妹的死亡。

他们是挺像的,无论是外表,还是在某些事情的思考习惯上,但对待这件事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

她选择最极端的方式,任由仇恨支配自己的行为,选择让不愿面对现实而会产生的最为简单粗暴的情绪——愤怒,来吞没自己。

阿伐斯汀则任由愧疚自责啃噬他的内心,拼了命地寻求其他方式来进行弥补。

没有目标的仇恨不仅会一天天地蚕食她,也给雇佣兵带来了侵蚀的机会。

罗哌卡因清楚,若她盲目的仇恨无法熄灭,她终究会成为下一个“小红帽雇佣兵”——那个复仇之火一旦燃起就不计后果、一心只余杀戮的刽子手。

胃部开始一阵阵的痉挛绞痛,她眉头微皱,不至于让那痛苦表现在面上。

“到此为止,姐得回宿舍...明天还得上班呢。”

若不是手指被对方掐得生疼,芬利也许会以为是对方单纯喝多了头晕想休息,她自告奋勇道:“需要我来带您去吗?”

“...随你的便。”

罗哌卡因用复杂的眼神扫了她一眼,不经意地反扣住了她的手,感受到沿着指尖传来的轻微战栗,而后漫不经心地加大力度,也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转头就走。

“你...别想太多了...小孩子家家,满脑子情情爱爱的...嗤,傻的没边。”

看在对方说的话还算中听的份上,她默许了对方这次的逾越之举。

芬利没听见她后边的话,她整个人已经熟透了,双颊通红,满脸不知所措地看着扣在一起的手,随后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只觉得脑瓜子像驴踢了似的嗡嗡作响。

“唔唔,吾很荣幸...您能理解我的话...还有,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关你什么事...别太得寸进尺,小鬼。”

*

沙利叶看着递到眼前来的酒,只是摇了摇头,就算换了另外一瓶,他也依然婉拒。

“你曾经不是拇指的二老板吗?怎么,没有应过酬?还是说,你们拇指内部有禁酒令?”

“同阶层的同事认为我过于年轻,不会带上我,而下属们由于严苛的礼仪规矩,他们的酒局一般不会邀请长辈参与。

拇指内部并没有禁酒令,只要保证喝醉后不会在他人面前失去礼数就行。”

他闻言又是摇了摇脑袋,都快把自己给晃晕了。

他喝不得酒,或者说,沾酒就倒。

他想,维拉对此必然是感触最深的那个——迎着一道道好奇的目光,拉着自己醉得不省人事的同事兼发小,掠过一个个西装革履的人——得亏当时没遇到长辈,不然他俩都会被以失礼为由遭到肃清。

那场面具体什么样他是不记得了,但维拉指不定是记忆犹新。

“安吉,别为难我了。”他选择用这种带有几分撒娇意味的话语来打住对方的劝酒行为。

效果不错,安吉尔皱着眉,欲言又止,最后将酒送到了自己的嘴边,然后饮得一干二净。

如此喝法,看得沙利叶眼皮子跳了跳。

拜托,那瓶酒的度数可不低啊。

看来对方的酒量的确是达到了一种很恐怖的地步。

有一说一,安吉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喝,他只知道主管摆酒是为了让员工喝。

尽管不清楚目的是什么,但按着主管的意思来,总不会错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