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管一走,休息室里的氛围逐渐热闹了起来。
虽说一组员工的人数不多,但他们之间多少是有过交往的。
认识的人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偶尔有几个手里举着酒杯的相互碰杯,倒也有了些所谓庆功会的气氛。
不过他们能有话题聊,还多亏了主管露的这一面。
“主管根本就不长这副模样吧?”
雪鸮一手支着下巴,做出思考状,并与夜莺同时看向了姗姗来迟的同事。
“嗯?我不清楚哦。”秋葵笑吟吟地摇了摇头。
他肯定是不会把主管的事随便往外说的,除非他想体验被主管或安吉拉用处决弹打穿的滋味。
挨子弹什么的,虽然不会死,但确实是挺疼的。
“说不定是换了个人。”
斯图尔特加入了他们的对话,煞有其事道,“你想想看,主管每天得直面那么多血腥场面与精神污染之物,精神崩溃死掉了也正常嘛。”
“那倒也是...算了,管他是谁。”
虽不认识斯图尔特,但雪鸮觉得有理就点了点头,随后就去了其他地方。
夜莺自然是跟着雪鸮,但临走之前,他却看了眼斯图尔特。
见后者朝他友善地挥挥手,他也就抿了抿唇,然后离开了这里。
“...真是的,心眼子那么多干什么。”斯图尔特收回了手,面上带着些许不满,只是在看到秋葵的那瞬间,又重新带上了几分真诚的笑意。
“主管做事,还真是随心所欲呢。”秋葵无奈地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里边晶莹剔透的液体也微微晃动着,“让人猜不透他的意图。”
“诶,葵你还会喝酒吗?”
斯图尔特凑上去问,而对方像是为了证明什么,抿了一小口酒,意味深长道:
“酒嘛,是个人都能喝,只是看喝酒之后的后果,你能否承担罢了。”
“喝酒还能有什么后果,不就是喝醉了吗?”
斯图尔特闻言抓住对方的手腕,目光牢牢锁定在酒杯上,似乎想从上面看出些什么明路来。
不过酒杯就是酒杯,哪能突然给他变出什么来,于是他便自己尝试地抿了口。
入口微凉,喝到嘴里又是辛辣的,仿佛有一条火龙顺着他的咽喉钻入了肠胃之中,烧得慌。
秋葵也由着他喝自己的酒,似乎已经习惯这家伙出格的举动了,见他尝了后果然摆出一副苦瓜脸,浅笑出声。
“喝不惯?说真的,我还没来得及考察你是否拥有与正常人无异的味觉,这次倒是印证了我的猜想。”
斯图尔特知道这个考察指的是实验人员对实验品的测试,他也知道秋葵依然将他看作仅有着斯图尔特的记忆的实验品,而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
他的眸子暗了暗,但嘴里却开玩笑似的抱怨着,“好过分,你干嘛不告诉我它是又苦又辣的。”
“是你自己上来抢的,怎么还怪上我了...”秋葵哑然失笑,正想借此奚落奚落对方,却发现对方脸颊爬上了一丝不正常的红。
“等一下,你难不成...”他心里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摁住了手,那杯酒则被对方妥善地就近放至桌上。
“我有时...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执着于...你我之间的身份...
你就把你自己当成是‘秋葵’,把我看作‘斯图尔特’...有什么不好吗......”
斯图尔特黛青色的眸子昏沉沉的,如黑洞那般虚无。
他只在对方耳边喃喃着内心不满,倒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就这么软软地靠着他,然后闭上了眼。
秋葵见他抓着自己的力懈下了些许,便抽出手来,反抱住了神志不清的对方,面上无奈更甚。
“别是被这么点酒精给影响了...”
对方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断断续续的呼吸声从耳边传来。
因着对方较为特殊,秋葵也难以从正常人的标准上来判断他目前的状态,只得先做好离场的打算。
“唉,坦然接受一切的确是对你我都好...但这哪是这么容易的呢?”
他有听进去斯图尔特失去意识前的呓语,但也不知作何回答,怔怔地看着酒杯中所剩无几的液体。
“毕竟,我们有的仅仅是正主的记忆与外表,只称得上是略有瑕疵的仿制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