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蹊跷的很,说起来裴淮之传回京城中的消息到底是假的,那落网的刺客自然也是假的,到底是谁在将错就错,宋倾城 发现她越发看不透前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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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淮之自济州出发,一路顺淮南道至江南道,终于在一个月后到了江南,一路上倒是十分的风平浪静,而且与以往不同的是这路上,一个县接着一个县,都有官员接应,简直可以说是无缝衔接。
如此严密的安排,别说是刺客,便是一只蚊子都进不了裴淮之和宋倾城的身边,可见魏帝对裴淮之的重视,到底是当今天子的宠臣,虽说因为之前君臣之见生了些嫌隙,但是在大局面前, 魏帝倒是看的异常明白,毕竟此行,裴淮之便是魏帝手中的剑。
执剑者在不达目的之前,自是没有弃剑的道理,所以才会如此安排。
裴淮之和宋倾城是午时到了金陵城,正遇见附近州县来的大批灾民,咿咿呀呀的堵在城门口,原来是想要入城避难,却被城门守将死死的堵在外边。
两方僵持不下。
与此同时,还有大批的灾民朝城门涌来,都是为了活命,好不容易看见希望,又这样被城门守军拦在外边,早就没了耐心,渐渐的开始蠢蠢欲动想要生出暴乱。
果然不出所料。
人群中已经有灾民喊道,“凭什么不让我们京城,官老爷们不管我们百姓的死活,还不让我们自己寻一条活路吗”
“是啊,反正进不了城,我们也是要饿死,还不如跟他们拼了,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天呢“
灾民早就已经饿急眼了。
这话一落, 灾民的情绪更加激动了,一窝蜂似的涌向城门,将城门守卫更是挤到一便,眼看马上便要破城门而入, 正在此时,城里出来一队人马,手中长枪用力一扫,直接将最前面的灾民挥倒在地。
“退后!”
见状,灾民害怕的缩在一起。
打头的将领一副凶神恶煞模样,厉声喝道:“都吵吵什么,不要要命了,都给我散开,要是冲撞了钦差大人的座驾, 我看你这个贱民的十条命都不够用的”
“官爷,求您大发慈悲吧,就放我们入城吧”,灾民见硬来不行,只好在城门外,不断的祈求。
城门守将丝毫未有怜悯之态,居高临下的挥了挥手。
身后的兵士们会意,齐刷刷的向前,武力驱赶灾民,一时间场面十分的混乱,冲突越发的激烈,已经有灾民受伤倒地。
“这劳什子的钦差大人也是个狗官! 不管百姓的死活!”
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声喊道,一时间惊起千层浪,灾民又开始骚动,开始破口大骂钦差大人, 狗官,狗官!
一声高起一声,一浪高过一浪,局面越发的不受控制。
城门守将以及兵士们,最开始还有所顾忌,看这会越发的镇不住,显然要来真的。
只见,手中的长枪再也不顾及,直接向前一刺, 眼见面前的流民便要丢了性命。
“住手!”
一声冷锐的呵斥从人群的大后方传来,声音中带着不容忽的的威慑。
守城将士大手一挥,高喊一声停后,见人,便立马翻身下马,从人群穿出,“钦差大人,您请......”'
裴淮之微微带了丝凉意的眼神锭盯向他,只销一眼,守门将领便陡然出了一身冷汗。
裴淮之弯腰,将跌倒在地的老丈扶起来,直接将随身带的伤药给了他。
受伤的老丈不敢相信的看向面人的裴淮之:“钦差大人,这是给小人的。”
裴淮之点头示意,“老丈可先救急”
“充什么好人?”
“钦差,钦差大人,请您也给我瞧瞧吧”
不一会,灾民便把裴淮之围在了中间。
这会人群中又传来一声突然的喊叫声。
宋倾城撩开车帘看外边,自一开始, 她便听见了灾民中总有一人时不时煽动节奏。
裴淮之自然也意识到了,闻声看去,那人心慌的低下头。
裴淮之扬声说道:“大家莫急,现在便可入城,我会命人在沿道搭建临时安置点,增设粥棚和医室,方便大家休整!”
说完便往回走。
等裴淮之上了马车,宋倾城便迫不及待的朝裴淮之说道:“有人欲假借你的名头,挑拨你与百姓的关系,但凡矛盾激化,你这个钦差大人失了民心,便也就失去了公信力, 民可载舟,亦可覆舟,到时候为平民愤,圣上迫于悠悠众口,很可能会即刻召你回京城”
裴淮之赞许的看了一眼宋倾城,“分析的不错,想来这边江南豪族们提前准备好的接风宴”。
马车驶入了江南刺史准备的一处宅院,宋倾城先去安排自京城中带来的一应物品。
裴淮之则是去安排赈灾的事情,这次朝廷并未拨付赈灾银, 考虑的是,让金陵这个逃避赋税的小朝廷自己解决,行的取之于民而用于民的法子。
当日, 裴淮之便用雷霆手段,安排了流民。
江南的官员一开始自然是一顿哭穷,但当裴淮之拿出江南这一带连年的账簿之后,那些官员们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接连几日下来,正当江南的各路官员都意识到此来的钦差大人与往日不同时,裴淮之却一改之前的雷霆手段,开始实行怀柔政策, 应酬各路是官员,逐个进行攻略,算是大体摸透了江南的虚实。
半个月的时间,可谓忙的是天昏地暗,无一刻停歇。
因为早出晚归,裴淮之便没有与宋倾城宿在一处,两人似乎又回到了之前不是很熟的状态。
与此同时,这半个月来,宋倾城自然也没有闲着,各路官员为了探裴淮之的口风,时不时的差自己的夫人来邀她同游,话里话外,便是打听裴淮之的意图。
宋倾城只好装傻,时间一长,夫人们知道探不出什么,便也来的少了。
这一日,裴淮之又约见了几个江南的官吏,忙到掌灯时分,已经过了晚膳的时间,裴淮之欲留他们再次用饭,却被连连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