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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被质问,晚娘心虚了一瞬。

“你说这东西,有返老还童,青春永驻的功效。”

“可我看你这里来往的,大多都是男子。”

“而你刚刚又提到,男人更迷信于壮阳补肾这种事儿。”

“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这燕窝,除了有青春永驻返老还童的功效,实际上,还有让人再展雄风的功效吧。”

晚娘不说话了。

“你又说,楼下来吃饭的这些人,更多是为了等着见买到那五份养生佳品的人。”

“说买到这五份养生佳品的人,是他们想尽办法,都不一定能够见得到的大人物!”

“可江安县是个什么地方?”

“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

“出过最大的人物,恐怕就是县令了。”

“哪里还会有什么其他的大人物?”

“除非,这大人物,都是从外地慕名而来的。”

“可以如今的交通水平,稍微远点儿的地方,往返都至少要三天起步。”

“什么样的大人物,竟然有这样多的时间,专门跑到江安县来,就为喝一盅燕窝?”

姜安宁冷笑:“所以过来买东西的,大概率只是那些大人物家里的下人。”

“一个下人,哪里值得这么多人,专门跑到这里等着,亲自见一见?”

“除非……”

姜安宁声音微顿,看着晚娘明显的心虚,心中已经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她呵呵笑了两声:“除非,这些来人背后的主人身份不一般。”

“俗话说的好,宰相门前七品官。”

“能值得人不远万里,奔赴到这么个小小县城酒楼来见的下人,小来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下人。”

晚娘目光躲闪:“只要进了门来就都是客,说什么普通、不普通的……”

“你们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姜安宁再次问了一遍,晚娘退后了几步,手指绞着手绢,低头不语。

“是姜轻轻指使你的?”

姜安宁又问。

晚娘摇头:“不是……”

“那是谁?”

晚娘又不说话了。

姜安宁索性也不问了,起身,看了人一眼:“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我也不再问了。”

“只从此以后,你我二人,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吧!”

晚娘不敢置信的看着人,心伤委屈:“你不想要我了?”

姜安宁:……

她干脆白了人一眼。

“我替你赎身,你为我磋磨死赵元山,咱们之间的交易,已经完成了。”

“也可以说是互不相欠。”

“哪有什么谁要谁,谁不要谁的关系。”

姜安宁说完便要走。

晚娘追上去,拉住人的手:“你不要走。”

“我已经跟着你姓了。”

“那我就是你的人。”

“你承不承认都是如此。”

她瘪了瘪嘴,心里委屈,眼睛跟着泛红起来。

“我也不是不想告诉你。”

“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她其实就是眼瞎看上了一个男人,结果那个男人却只是利用她,对她根本没有任何情意,她却傻乎乎的把一颗心都掏了出去?

可眼见着姜安宁不像是在与她开玩笑,晚娘害怕了。

“你不要走。”

“我现在只有你了……”

她呜呜啜泣了几声:“我、我、我是、是因为王尚。”

“谁?”

姜安宁是真的有些惊讶住了。

“王尚。”

晚娘又说了一次。

这次,姜安宁是真的惊住。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尤其是怀疑姜轻轻。

却根本没有想到,他会从晚娘的嘴里,听见王尚的这个名字。

“你怎么会认识……”王尚的?

后面的话,姜安宁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忽然的想到了,当时在画舫,那个被宋尧相中的,炒瓜子的师傅。

当时,收购画坊的人看起来是娇娘。

实际上,真正发号施令的,却很可能是那个伪装成炒瓜子师傅的王尚。

“他……”

姜安宁想问晚娘为何会突然替王尚做事儿。

还没想好该如何措辞。

晚娘就先哽咽着开口:“我喜欢他。”

啥玩意儿???

姜安宁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晚娘。

“我喜欢王尚。”

“当时在画舫,我大胆的追求过他。”

晚娘自嘲的笑了笑:“你肯定觉得我很傻吧?”

“我也是这样觉得。”

“像我这样的人,我这样的出身,卑贱如地上泥尘,竟然也敢肖想天上的云。”

“所以不出意外的,我被他拒绝了。”

“但我不甘心啊。”

“我也知道我这样很蠢,很可笑。”

“可我就是喜欢他。”

“我从未见过如他那般,谦和有礼的端方君子。”

“他太好了。”

“真的!”

“他就像是九天之上睥睨苍生的清冷谪仙。”

“只是瞧着便让人心生亵渎之意。”

“后来他虽然拒绝了我,却与我说了饕餮楼的事情。”

姜安宁皱眉:“他与你说了饕餮楼的事儿?”

“是啊!”

晚娘凄凄一笑:“就是他告诉我,饕餮楼原来的那位东家,因为酒楼经营不善,实在是倒贴不起了,想要低价转让出去。”

“他还说,这消息是因为他与饕餮楼的那位前东家,关系十分不错,才会提前得知的。”

“说现如今,外面还没有人知道饕餮楼的前东家,要把酒楼低价转让出去。”

“他说我如果想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不再依附任何人而活着,可以把这家酒楼盘下来,做大做强。”

姜安宁皱眉:“他……”

“可他大概不知道,饕餮楼前东家家里,有个管事儿的,曾经是我的恩客。”

晚娘自嘲的笑笑:“他与我说了,饕餮楼的前东家,究竟是为什么要低价转让酒楼。”

她把王尚在这其中的算计,以嘲弄的口吻,和姜安宁仔细说了。

“既然你知道王尚是要算计你,那为何还要……”跳进坑中,盘下饕餮楼?

姜安宁疑惑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

晚娘便自嘲道:“我喜欢他呀!”

“我想通过这样的方式,离他更近一些。”

“哪怕我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我的自欺欺人。”

“可我还是做了。”

“是不是很可笑?”

姜安宁确实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后来也是机缘巧合吧。”

“姜轻轻找到了我,说可以为我提供能让人返老还童、青春永驻的招牌补品。”

“我想着既然已经把饕餮楼盘下来了,倒不如,好好的经营。”

“说不准真能够赚钱呢。”

姜安宁微微皱眉,有些不太明白,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你可能想问,王尚为何会骗我盘下饕餮楼?”

晚娘苦笑了下:“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这个男人,我从来就没有看懂过。”

“不过,我猜应该是和你有关系。”

“他们那一伙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目的,盘下画舫之后,便各种旁敲侧击的,向我打听有关于你的事情。”

“尤其是,关于赵元山的。”

她呵呵了两声:“他们好像很关心,赵元山有没有被你严刑逼供过,又有没有说出什么?”

“我猜,赵元山应该也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不过你放心,我跟他们说的所有有关你的事儿,都是我半真半假瞎编的。”

晚娘看了眼姜安宁:“绝对没有出卖过你。”

姜安宁“唔嗯”了声。

想说就算出卖也没有关系。

反正,严格说起来……晚娘也不知道她什么事情。

而且她身上也没什么,不能被人知道的。

真要说起来,她身上的秘密大概只有一个。

那就是看见弹幕。

这种事情,只要她自己不出去说,也不会有人知道。

王尚那些人想通过晚娘打听出什么来,根本就没有可能。

最多……

知道晚娘的香料方子,是她提供的。

可这本来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她一开始,就没觉得这事情最终不会查到自己头上。

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她才刚来画舫,为晚娘赎身,晚娘就立马有了“祖传”的香料方子,任凭是谁听了这样的关联,都会产生怀疑。

被发现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甚至很可能最开始的时候,她就已经被怀疑了。

王尚跟娇娘那些人接近晚娘,不过是想要拿到更加确切的证据罢了。

“你刚刚说,王尚他们找到你,是为了打听,我有没有提审过赵元山?”

姜安宁忽然间就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异。

晚娘“嗯”了一声。

“是啊,还问我为什么会突然无缘无故的,为赵元山赎身。”

“不过都被我搪塞过去了。”

“当时县衙大牢里头,也就只有那个赵元山,瞅着还算模样周正。”

晚娘哼了哼:“我还说,当时是不知道,他就是赵海的那个死爹!家里出了事儿,便想着甩锅给妻子,自己美美隐身的杂种。”

“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不会买这么个晦气玩意儿回来,给自己添堵。”

晚娘略皱了皱眉:“我当时瞧着他的那副表情,似乎是相信了。”

姜安宁沉思了会儿。

“或许我还真的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她道。

晚娘眨着眼睛看她:“什么事儿?”

“如果王尚再跟你打听有关于我的事情,问你我是否提审过赵元山,你就跟他说,好像是看到过我单独跟人在一起,问过什么话。”

“只不过因为相距的太远,你并没有听的太清楚。”

晚娘皱眉:“王尚那些人,一看就是来者不善,你……”

姜安宁听见她这话,不由得笑了:“你既然是觉得他来者不善,那怎么还是红鸾星动,一心扑到了人身上?”

“谁、谁红鸾星动了!”

晚娘瞬间脸色爆红,嘴硬的否认了句。

只最终,还是在姜安宁的注视下,越发的羞于见人,扭扭捏捏的小声说:“那,不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吗?人也温柔,懂分寸,谦逊有礼,和我从前见过的那些猴急男人都不一样。”

“而且……”

晚娘脸红心跳的低下头:“我摸过的。”

“手感,还不错。”

“哪怕我只是那么轻轻的碰了一下,也能够感觉到,他是多么特别健壮。”

姜安宁:……

天杀的!!

她刚刚是听见了什么?

不要说姜安宁愣住了。

就是弹幕这个时候都炸锅了。

【好家伙,这姐姐,好大方啊!!】

【这是没花钱就能听的吗?】

【天啊,这直播间重置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现在虎狼之词这么多了?】

【你们都在说什么呀?什么虎狼之词,我怎么没听懂?】

【没懂的退出去吧,现在是少儿不宜时间】

姜安宁看了几条弹幕之后,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

她略显尴尬的抽了抽嘴角,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

晚娘见人尴尬的神情,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还是个待嫁闺中的孩子……

她顿时一脸的歉疚:“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我忘记了你还未经人事。”

“不是不是不是……”晚娘觉得这话说的不对,又慌忙的想要改口。

却发现怎么说都说不对。

反倒有些越描越黑。

越说越像是,荼毒还未成熟的小花骨朵了。

“没事。”

姜安宁先开口,打破了尴尬。

她也不是真的什么未经人事的小姑娘。

上辈子……

“你对王尚的感情,就是因为看上了他,携带的工具优质?”

是不是有些太过于草率了?

人常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她从前只觉得这话是见色起意。

没想过还有可能是……对其他方面起意啊!

“那倒也不是。”

晚娘红了一下脸:“这只是其中一方面。”

姜安宁眨了眨眼,等着人继续往下说另一方面。

“还有一点原因是……”晚娘有些羞涩的搅弄着已经揉皱不成样子的手帕:“我觉得他很纯情。”

“啊?”

姜安宁不能够理解,但她大为震惊。

都已经流连画舫了,出入于烟花之地……还纯情?

她不由得多看了晚娘几眼。

想看看弹幕上说的【恋爱脑】究竟长什么样子。

看起来和他们正常人也没什么区别。

怎么想法就这样独特呢?

“你怎么就会觉得…他纯情呢?”

姜安宁问完,更加觉得不像话:“只是看人的外表,也看不出纯情与否吧。”

“当然不是看外表。”

晚娘回想起那一日的情形,嬉笑了两声。

“他……”

“会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