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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氏目光闪烁着,小声说道:“可那银子是你大哥的呢。他如今腰还没好,不能出去做事,看病抓药全指望着这点银子。你大嫂又是个泼辣货,要是被她知道了……”

秦安齐不耐烦,“这都多久了还不好?那再看再吃药,花再多的银子,就能治好了?”

他啧的一叹,“再说了,他做大哥的,供弟弟读书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这么多年我都没花他一分银子,如今儿子到了关键时刻,大哥拿出点银子来,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说啥呢?什么理所应当?你当你是哪根葱啊?!”

一声怒喝从身后突然传来。

赖氏回头,看见大儿媳那张气得扭曲的脸,顿时吓得心慌气短,丢下秦安齐说了句,“我去烧水。”

就一溜烟跑了。

大嫂王氏双手叉腰,两眼怒瞪,唾沫星子直直喷到秦安齐脸上,“你好歹还是读过书的,我看大妹妹一点没说错,你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一点人肠子没给你养出来!”

秦安齐气得脸色铁青,“你,你,粗鲁、野蛮,真是有辱斯文。要不是看你是我大嫂……”

王氏一把抓起竖在一旁的扫帚,劈头盖脸就扑了下去,“看我是你大嫂怎样?你还敢打我不成?”

“啥叫没花你大哥一点银子?你大哥这些年也没亏待了你,你身上穿得,平日里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你大哥给你赚回来的?”

“你想学那杀人夺财的畜生,也得看看老娘是不是那女菩萨!”

“你大哥如今还躺在床上起不来,你就这么丧良心,说不给治就不给治。老娘今日还就看着了,谁敢用老娘的银子,我呸!”

王氏一口浓痰直接吐到秦安齐脸上,又朝赖氏逃走的方向大声喊道:“看老娘不掀了你家屋顶,让你们一家子都不得安生!”

秦安齐恶心的简直快要吐出来了。

他赶紧掏出雪白的帕子擦了擦脸,将帕子团了团,扔到一旁,嘀嘀咕咕道:“泼妇!简直不可理喻!”

见王氏怒目金刚般举着扫把又朝他冲过来,吓得他赶紧跑了出去。

当真是,娶妻不贤!

大哥怎么娶了这么个泼妇?

赖氏听着外面的动静,正捏着一把柴火,哆哆嗦嗦往灶坑里送,突然听到大儿媳暴喝一声,“娘!”

赖氏手一哆嗦,柴禾就掉到了灶坑外,顾不上捡赶紧跑出来,站在灶房门口道:“哎,啥事儿?”

王氏杵着扫把站在院中间,胡乱抚了抚散落的头发,梗着脖子道:“咱分家!柱儿他爹这回伤着了,主家给了二十两银子。”

“你们已经花了五两,剩下的我们要十两,东屋归我们。以后各烧各的灶,各吃各的饭。”

赖氏肯定不愿意,畏畏缩缩道:“哎哟这哪能就到了分家这一步……”

“到底分不分?!”

王氏突然爆发了,一脚将旁边的木桶踢飞出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整日里在盘算啥,不就是指望着老二考个举人光宗耀祖吗?我呸!年年都能中年年不中,好意思觍着个逼脸吹!”

她指着北屋,说道:“如今这屋里两个废的,你跟爹养活一个,我自己养柱儿他爹。你要不同意,成,我明儿就去桐乡县衙告状去。”

“我们柱儿他爹伤着两个月,只给喝了主家请郎中开的那几副药。”

“你们拿着银子,一不给看诊、二不给问药,整日里贴补那没底的窟窿。”

“那秦安齐是你儿子,秦安正就不是你儿子吗?”

王氏突然笑了笑,“当然了,娘不愿分家也成。以后这家我当,银钱归我管,谁要不同意……”

她用力捣了一下扫把,铿锵有力大声喊道:“想学那没良心的畜生,指望着我男人卖命的银子养着,我呸!赶明儿我就拿了我爹的剁骨刀,都杀了干净!”

赖氏站在灶房门口抖若筛糠,北屋里老头子和老大噤若寒蝉。

秦安齐却从院门外冲了进来,大声喊道:“分就分!”

他看向赖氏,“娘,既然大嫂愿意分家,那就分!以后儿子中了举,儿子赚银子养您二老。”

分了家,拿到分家银子,他就可以先交一个月的束修了。

*

第二日是秦景元夫妇周年祭。

秦氏族人在家的男人女人都集中到了宗祠,准备祭祀用的祭礼和纸钱。

秦二婶子小声跟大伯母说道:“唉嫂子听说没?昨儿夜里西头老三家分家了。”

大伯母撇了撇嘴,“听说了,怎么没听说?还是我公爹去主持的分家。老大媳妇是个有志气的,就拿了十两银子,两床被子,一小袋麦面。”

“分了东屋,和洼里那半亩沙地。说是分完家,老大媳妇就锁了门,找了推车,昨儿夜里就带着安正回娘家去了。”

“这老三家两口子是打错了主意。没了安正媳妇里里外外给他们撑着,看他们老两口,受难的日子还在后头。”

福宝很快将这件事说给秦姝听。

秦姝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等香炉里的香落了香灰,才磕了头,站起身走出宗祠。

老远就看到八卦女主、秦安齐的大嫂王翠翠,正蹲在大伯母身边折纸线。

大伯母问王氏,“你怎么来了呢?孩子跟他爹不得照顾?”

王翠翠分了家,心情很舒畅,“在柱儿他外公家。我爹照看着他们爷儿俩,我今儿来忙活忙活。”

旁边一婶儿笑道:“人多,用不着,你顾着你那头就行。”

王翠翠说话又清脆又爽利,“那哪成?前几年年成不好的时候,我们家可没少收大伯和大伯娘的接济。”

“就这么一天,有多少事是不能往后推一推的?”

但是秦安齐和他爹娘都没来。

王翠翠鄙夷一笑,“别人咱管不着,咱只尽咱自己的那份心。有些人啊,吃别人的、用别人的,吃的用的多了,就觉得成了理所应当。”

“但理可不是那么个理儿,您说呢大伯娘?”

秦姝突然想起来了,前几年她跟着爹娘回族中过年时,总能收到一些吃食。

有时是猪肉饺子,有时是腊肉,有时是酱好的猪头肉。

其实府里这些东西并不缺少,但爹娘每次收到这些东西,都会郑而重之将其放在年夜饭桌上。

原来这些东西虽不起眼,却是一份非常难得的、真情实意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