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后宫所有闹事嫔妃,秦淮一脚踹开了幽兰殿的大门。
“江笙,你看看你管理的后宫都成什么样了!”
大厅里,正打成一团,狼狈不堪的二人闻声侧目。
“秦淮!”
“皇上!”
秦淮默默收回伸出的那一条腿:“……当朕没来过。”
他扭头就想走,希望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江笙立刻叫住了他,语气焦躁:“等等、你回来!”
手下来力道加重,对宋言和的腰间狠狠一拧。
他吃痛放开禁锢江笙的手,捂着腰间软肉倒吸冷气。
就这会儿功夫,江笙早已跑到秦淮面前,抢先告状了。
她拉着秦淮的衣袖,指着宋言和一脸愤慨地说道:“这人说你趁我出差将我的房间让给他了,我当时一听就知道是假话。毕竟我们相识多年,你怎么会是那种压榨员工、吸尽员工血汗钱的黑心资本家?这必然都是诬陷,诬陷!”
秦淮眼神放空,从记忆之中零零碎碎的捡起了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之前江笙把宋言和带回来,什么也没说就走了。见她好似不怎么在意,他也就随便请太医过来治了治,然后好像……就顺势让他住了下来。
这个住的地方就是……
他茅塞顿开,一拍手道:“啊,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
江笙脸色一僵:“什么?”
宋言和整了整自己的服饰,又恢复往日的清贵无双。略过江笙,他不屑一笑道:“贵妃娘娘可是听清楚了?此地可是皇上让给下官的。”
秦淮慢吞吞的点头道:“嗯……好像确实是这样。”
江笙回头一看宋言和倨傲得意的小模样,瞬间就不干了。
“你有没有搞错!这里原本是我住的地方!”
秦淮:“你之前把人带回幽兰殿,说了句好好照顾他就走了,一个伤患这么就不管了,还要朕帮忙善后,没收你服务费就不错了,还想要朕出住宿费啊?”
“总之,谁救的人,谁负责。”
江笙一愣,结巴道:“那、那他住这,我住哪啊?”
秦淮:“你这幽兰殿这么大,住十个人都绰绰有余,你们俩完全可以一起住啊。”
江笙莫名觉得有哪些不对,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现场之人也纷纷赞同秦淮的这个提议,完全不觉得有哪些不对劲。
只有宋言和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淮,似乎被震惊了三观。
“皇上万万不可!”
“微臣一名男子,岂能与后宫女眷住在一处?这实在不妥……”
“够了!”秦淮掏掏耳朵不耐道,“你们不是都想住这吗,朕让你们一起住了还不行?再吵就都给朕滚去睡大街!”
此时,江笙的肩膀忽然被人轻轻一拍。
江岚:“没事的娘娘,狗屋我可以分你一半。”
江笙:……
她友好地拒绝了江岚的睡友邀约。
秦淮环顾四周,直接一锤定音:“大家没意见了吧,当然有意见也没有用。事情就这么定了,谁在吵吵朕就治谁的罪!”
他瞥了眼江笙:“现在,朕要解决另一个问题。”
“你们几个都给朕过来!”
江笙看着面前排排站好,小脑袋缩的跟小鹌鹑似的六个人,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心虚的小眼神、拘谨的站姿……该不是在外面犯浑了还正巧被秦淮逮住了吧?
秦淮指着这六只鹌鹑,生气道:“你看看你管理的后宫,啊?一个个的尽是拆家的狗玩意,把朕的御花园搞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
“这个,在后宫随地大小睡,屡教不改!”
“那个,只身闯入鳄鱼池,欺负小动物!”
“尤其是这两个!”秦淮狠狠的瞪着老八和乔安然,“在后宫追逐打闹、乱喊乱叫,严重影响后宫风貌,罪不容诛!”
江笙凝视着秦淮,又扫视了垂头丧气的二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紧抱在一起的宋月白和林茶身上,指向一侧道:“那她们俩呢?”
“她们两个围观打架、火上浇油,故此同罪论处。”
江笙默默地鼓起掌。
秦淮隐忍道:“这时候了你还鼓掌?你这个贵妃,能不能管管她们了!”
江笙:“我要是管得了,她们还能被你逮到?”
他震惊:“所以你这是不打算管了?”
“这些人可是你带进后宫的啊!”
吵架争论的人换成了晏国身份最尊贵的二位,原本还乖乖挨训的六人趁机搞起小动作。
江岚站着逐渐入睡;曲静从袖中掏出匕首把玩;老八和乔安然互相指责;隐隐有再吵一架的趋势,宋月白和林茶暗中交换零食……
宋言和伫立一侧,默默看着场上逐渐混乱,觉得身心俱疲。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自己的脑子接收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信息,有些不堪重负了。
然而,显而易见的是,后宫嫔妃之间的相处模式,与传统宫斗所描述的“明争暗斗”和“暗潮汹涌”截然不同。
他的眼底蒙上一层迷惑与不解,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宫斗吗?
可是她们在斗什么呢?
争宠?
明显不是,诸位娘娘在皇上面前巴不得将自己蜷缩成一团,那可怜巴巴接受训导规劝的模样,又怎会是正常夫妻之间的相处模式?
可若是说她们各自为营,互看不爽的话……
宋言和看向角落里,被人投喂到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宋月白,心绪复杂。
他家小傻子似乎和几位娘娘们相处的还不错?
宋言和低头,锁眉沉思状。
其实真要说起来,皇上与整个后宫的关系也很奇怪。
正常男人与自己妻妾相处时,无不都是目光柔和缱绻、情意绵绵如丝。
可到了晏帝这边,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无奈的眼神、恨铁不成钢的语调、以及那难以掩饰的生无可恋的神情……
皇上对待后宫嫔妃的态度,像极了在管教家中顽童的老父亲。
想法一出,宋言和的思路被彻底打通。
他突然抬头朝着江笙的方向看去,看着她一脸不耐地听着晏帝说话,听到不合自己心意处,马上就开始据理力争的不屈模样……
这岂不就是家中桀骜不驯、教唆弟弟妹妹、令老父亲头疼而又无奈的长女吗!
宋言和越想越觉得震惊。
靠……他只是瞎想的,没想到这个思路居然真的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