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很安静,周围的白色路灯有些低矮。
暗沉的灯光一闪一闪的,略微晃眼。
将周围老树的轮廓照映得像是剪影一般,树木粗大的根茎仿佛巨大的鹰爪般箍住大地。
沉沉夜色之中,老旧的建筑就像是一只只黑色巨兽匍匐着,不透出一点儿灯光。
建筑的墙壁上布满了蛛丝一般的裂痕,尖锐的藤蔓相互缠绕,交织成网,甚至蜿蜒盘旋到地面之上。
【作家】走走停停,犹如闲庭信步
他的目光平和,偶尔往周围望一眼,便收回来视线,似乎只是随意看看他未来的工作环境如何。
萧归安一边看着周围的环境,一边有些走神。
当老师这种事情,他也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就算是在惊悚游戏的副本里面也绝对不能出现误人子弟的事情啊!
他思索着,回忆曾经他的老师是什么样子的。
感觉好像都挺温和的。
上课讲好内容,布置作业,下课收包走人,除了有的爱划水,有的爱拖课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大毛病。
划水什么的倒是其次,重点是绝对不能够拖堂!
一个优秀的教师需要有这种觉悟,还有作业!也绝对不能够布置得太多。
就算学生没有完成,也要以宽容的心态去对待。
好,决定了!他绝对要成为自己学生时代最向往的老师!
考虑完了自己的定位,萧归安又开始想应该如何通过这个副本。
许子升是玩家,那些吞服‘入场券’的人也都是玩家。
西装男曾经提到过的那个‘角斗场’就是这所巨大的孤儿院了。
看来这地方的规则确实是残缺不全的,而且被更改过,动过手脚了。
不然许子升就不会因为诅咒印记而真身进入其中,黄毛少年也明显还没有十八岁。
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和完整的惊悚游戏世界的规则不符。
至于为什么用‘角斗场’来指称,萧归安也有几分自己的理解。
身为玩家,不知道这里究竟有多少和自己一样的人,也不知道身旁的存在到底怀抱着多少的恶意。
在不能暴露身份的情况下,沟通无疑是很困难的。
就算知道了对方也是玩家,也不一定就能够站在同一战线上。
想要存活下去,就要更好地表现,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好,去成为那个所谓的最好的孩子,才有可能博得一线生机。
这里原本的那些少年鬼怪,因为是孤儿,他们思想很有可能会比实际年龄要成熟上很多。
倘若这个地方是虚有其表,为了让孩子被领养走而苛刻万分的教养所呢?
那只会更加糟糕。
曾经的孤儿为了有好的表现,为了能够达到要求,为了争夺好孩子的名头,又做过些什么呢?
总之,不会是省油的灯。
而进入其中的玩家呢?他们几乎都有着接近成年人的思维,更加地自我。
在这种涉及到自己生命安危的副本之中,能做出的事情难以想象。
管你真实的身份究竟是玩家还是鬼怪?反正在不能暴露的情况之下,都当成竞争对手,当成自己活下去的垫脚石就行。
这样看来的话,孤儿院不就是一处充满着无声厮杀的角斗场吗?
“前面的谁?停下来——”背后传来了一道分辨不出男女的喊声,宛如枯枝败叶般涩哑,极其容易让人感到不适。
【来了,来了!】萧归安精神一震。
【作家】脚步一顿,缓缓转身,抬眸望去。
在旁边不远处的走廊处,有一道清瘦板正的身影站在那里,手里似乎还牵着一个女孩。
那是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她的脸庞瘦削而苍白,目光之透露出一种冷酷和尖刻,显得很刻薄,此刻正不善地盯着和孤儿院氛围格格不入的【作家】。
她身侧的小女孩咕噜咕噜地转着眼珠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看见作家望过来的时候,目光微微呆滞,一下子就抱紧了怀中的破旧洋娃娃。
“您好,我是新来的老师,晚上刚刚到的,正想找人问问应该怎么走呢。”
【作家】不慌不忙地走过来,手指翻转之间,那张薄薄的调职令再次出现在他的手中。
昏暗的灯光之下,一切的轮廓都变得迷糊不清,几只黑鸟轻轻飞起。
儒雅青年身姿挺拔地站在走廊之下,仰望着刻薄面相的女人,却不会给人一种弱势的感觉。
明明在地理方位之上,作家是站在低处的。
可是他身上游刃有余,和不经意间透露出的漫不经心的气息却让人觉得他站在更高处,如同上位者一般俯视着一切。
“小青,拿过来。”女人说道。
抱着洋娃娃的女孩怯生生地靠近,伸出的指尖有些颤抖,她小心地踮起脚尖拿过了作家手中的调职令,恭敬地递给女人。
女人接过,细细地看起来,好半晌之后才有所反应,她目光锐利起来,几乎质问地说道,“我没听说要来新老师。”
“可能是通知还没下来?有时候相关部门就是这样。”
面对那充满质疑的问话,【作家】只是温和地笑了笑,看起来有理有据地解释道。
“……”
女人最终将调职令还给了【作家】,看起来动容了几分,只是看起来依旧神情刻薄。
“走吧,我带你去学生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