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宋圆圆。
“那什么,我不打人,想学我就教。”
“小翠啊,你跟圆圆玩去吧。”
货郎媳妇调整好神色,她也是,跟个孩子念叨什么。
“发婶,我说真的,启明叔今天才到我家拜师了。”
反正收一个是收,收两个也是收,她有了人手可用,他们学会了手艺,大家都不亏。
货郎媳妇一家人互相眼神交流着,若这是自家孩子,她都要上去摸摸额头,看看这孩子是不是发烧了,瞧这说的什么胡话……
“娘,我要拜圆圆为师。”
哪曾想,赵文成突然跪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说了出来。
货郎媳妇椅子一歪,差点摔倒。
她一定是在做梦,听听这冤家都在说些什么?
不跟着远近闻名的打铁师傅学艺,要拜圆圆当师父,这能学什么……
等等……
货郎媳妇突然福至心灵,“圆圆,你说得没错,咱们成哥儿就拜你为师了,咱们准备好了拜师礼,明天就登门!”
刚刚还为儿子不懂事哭得肝肠寸断的货郎媳妇,突然就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这下除了赵宗盛和赵小翠,连赌气说要拜圆圆为师的赵文成都震惊了。
他娘怕不是得了癔症吧?
宋圆圆眨眨眼,俏皮地挥着手,“那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家咯!”
“娘,你要干什么?”
宋圆圆一走,赵文成就迫不及待地问出来,他就是一时气话,为了跟他娘作对说出来的,他娘怎么就同意了?
“怎么?不是你说的要拜圆圆为师吗?我同意了呀,这不是刚好合你的意了。”
“行了,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我得去县城找你爹,咱们这束修礼得好好准备才是。”
“哎,娘……”
“儿媳妇!”
货郎媳妇也不理会他们爷三的呼唤, 她越想越觉得拜圆圆为师这主意好,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哪有母亲不疼孩子的,每次儿子回来,瞧见他身上新的旧的疤痕,她当着孩子的面不当回事,只能夜里躲在房里哭。
她能怎么办?
自古以来,哪个人学艺都要走这么一遭。
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人家的本事,岂是能这么轻易学会的。
宋圆圆也很开心,她还顺便去老宅看了柳氏,不过人太多了,她就没进去。
看来村子里的糖炒栗子的买卖是续上了。
明天启明叔就得过来跟着宋圆圆当学徒了,既然有人了,很多物件也得制备起来。
“光叔,在忙呢!”
赵启光,赵家沟村唯一的木匠,也就是赵文威那个腿瘸,跑了媳妇,单身养他的大伯。
“是圆圆啊,来找小威的吧。”
赵启光笑呵呵的跟宋圆圆打招呼,手上刨木头的活也没停,刨一会,拿起来放在眼前,眯着眼睛看一下。
“我不找他,我找您。”
“找我?”
赵启光扔了手里的木头,拿下脖子上的汗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又擦了一把手。
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相对比较空的地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道,“来,圆圆你坐,我这有点乱,你别嫌弃……”
“不用麻烦,您还给我搬什么椅子啊。”
见宋圆圆坐下了,赵启光才跛着腿坐在了一块大木头上,一个大男人对着宋圆圆这个小屁孩,满脸的紧张。
“是不是小威他又闯祸了?”
“啊,不是不是。”
宋圆圆赶紧摆手否认,敢情他是因为这个紧张……
“光叔,是我找您有事,真有事。听说您做的物件好,我想买几个盆,急着用,您看有没有做好的?”
“哦,是这样啊,有有,那边有个,我给你找。”
赵启光跛着腿又到工具房的角落里一通翻找,拿出个木盆。
“你看这个行不,”赵启光笑得格外自豪,“这是小威做的,就是不好看,没个卖相,你看能不能用,能用就拿去。”
“我不挑,不漏水就行。想不到威子还会木工活呢!”
“会啥会啊,他没事瞎鼓捣的,就跟你说的,顶多能保证个不漏。”
宋圆圆看了看眼前的木盆,也没啥特别的,木盆总不是就那么个形状。
不过呢,这个盆,盆口的地方有些高低不一,厚薄仔细瞧的话也有些不均匀。
“行,就这个吧,多少钱?”
“要啥钱啊,这都是一直当破烂放着的,收钱不是亏心嘛,你拿回家用得了。”
“光叔,这可不行,您别看我小就不收我钱,我可不止要这一个,您如果不收钱,我就去县里找别人买了啊。”
“再说了,您都说是威子做的了,好与不好的,他这材料和时间是搭进去了,您就免费给我了,也对不住他一番付出啊。”
“呵呵呵……你这丫头,那怎么着,你叫一声叔,就这么个小破烂,叔都收你钱,你奶奶知道了不得骂死我?”
“不至于,那我不跟您讲了,我跟威子讲去。”
“呵呵,行,你们自己处理。”
“您还帮我做四个盆,就做正常大小的,您如果不忙就紧着先帮我做出来。”
“你要这么多盆干嘛?威子今天跟我说了,你们要卖糖葫芦的事,你就算洗红果要用盆,可以先借别家用用。
这盆又不当吃又不当喝的,放家里也占地方。你们家也不容易,钱啊,要花在刀刃上。”
“光叔,我这吧后边还有大用呢,不是短时间用一下下,您就给我做吧,看要付多少定金?”
“行行行,你这丫头,还挺较真,就依你。你再看看还有什么要的?叔帮你一并做了。”
“还要两个桶吧,暂时就这些了。您看定钱要付多少?”
“盆呢,县里卖十文,我给村里都是九文一个,你要得多就给你算八文,桶难做些,一对收你十五文,再送你一副扁担,你看如何?”
“村里的我一般都不收定钱,等做好给你送去,你一并付吧。”
“光叔,您这样说生意,万一我突然不要了呢,您不是都亏手里了?这样吧,我给你十文钱当定钱。”
“行,你给我就接着,头一次见着上赶子给钱的顾客。”
“那是您厚道!”宋圆圆拎起赵文威做的小盆,还好,不重。
“光叔,我先走了,威子回来让他去找我啊。”
“好咧。”
宋圆圆走在路上,算着手里的银钱,越算越觉得这钱经用。
她手上的,就是卖苍耳得的一百二十文。
县城买包子花了十二文,给了赵文成一文,这些盆啊桶的,目前就付了十文定金,全部付完,她也还能剩下六十文!
不过明天确实要开始干活了,光出不进,也总有花完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