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松了一口气,霍郎宽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门口。
“爸……”霍典穿着拖鞋、睡衣走了出来,似乎是睡到一半。
“怎么是小典啊?”阿瑞语气明显垮了。
霍郎宽不着痕迹地敛下眼眸,问男孩:“你还没睡嘛?”
霍典支支吾吾一声,点头,“刚醒,我来扶你吧。”
说完,他走出院子,走到霍郎宽旁边。
阿瑞见状,连忙转身走开,生怕霍郎宽又拉住他发疯,连忙道:“行吧,宽哥我先回去了。”
霍郎宽缓缓站直了身体,眼里的醉意又少了几分,他推开霍典伸过来的手,“不用扶我,你回去睡吧。”
霍典有点担忧地看着他,“真的嘛?是紫姐让我出来扶你。”
霍郎宽顿了顿,旋即嘴角一抹弧度,“哦。”
他将手虚虚搭在霍典的肩膀上,其实压根没将重量靠在霍典上。
两父子缓缓走进屋子里,客厅里开了一盏灯,将屋内的家电照得模糊。
“爸,擦擦脸吧。”霍典给他递过来毛巾。
毛巾是热的。
霍郎宽讶然地看了眼霍典,心想霍典还没这么细心。
他接过毛巾,从容了一些,靠坐在沙发上,有意无意地看向一个房门,“她呢?”
“哦,”霍典漫不经心地揉了揉眼睛,“哦,妹妹睡觉了。”
霍郎宽:“……”
“你也去睡吧,明天还要上学。”霍郎宽右手抬了抬。
霍典依言回了房间,客厅静悄悄地,霍郎宽坐在原位好一会。
脑袋晕晕沉沉地,他确实喝得有点多,一想到那个女人,他就乱了分寸。
他其实不爱喝酒,尤其是早年总是自己开车送货,更是杯酒不沾。
大概是有软肋了吧,霍郎宽暗自苦笑。
他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回房间。
既然愿意给他准备热毛巾,那就是愿意原谅他了吧?
不知她今晚穿的是粉色的睡衣,还是蓝色的睡裙,不管她穿什么,总是这么好看。
想着想着,霍郎宽连酒劲的难受都轻了一些。
走到房门前,霍郎宽握紧把手,拧开,推门。
人呢?
房间还是他早上起床的模样,连被子的皱褶都没变。
她没进来过!
又睡在霍妮的房间……
霍郎宽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突然觉得不想进去。
这房间,清冷极了。
有过温暖后,剩一个人就会感觉清冷。
霍郎宽重新关上门,下楼来到一楼的房间门口。
很快,敲门声就把文希紫吵醒了,连带霍妮也醒了。
“谁啊?”文希紫问道。
门外面,好几秒都没回应。
文希紫再问一句:“小典吗?”
又没声。
文希紫实在是困了,在办公室被霍郎宽折腾一趟,连说话也没力气,遂重新闭上眼。
又一会,敲门声又响起了。
“谁啊?”霍妮问了一句,“紫姐,我去开门吧?”
她话刚说完,门外熟悉的男人声音,“是我。”
文希紫立刻拉住掀开被子的霍妮,摇头,“别去。”
霍妮疑惑,但还是听她的。
“这么晚了,什么事?”文希紫对着门外说着。
“我敲门,你怎么不开?”霍郎宽的声音有点轻飘飘地,听着是醉了。
文希紫在黑暗里凝噎,“我问了,你没出声。”
“现在开门。”霍郎宽语气不咋样。
文希紫蹙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
“今天也能说。”霍郎宽已然是无赖,句句都让人无话可说。
文希紫叹气,“那你说吧。”
“你是不是故意找姓胡的帮忙,让我不爽?”他问话的语气,简直就是指责了。
“不是。”
“那是为什么?”霍郎宽不依不饶。
文希紫笑了下,“胡先生有渠道,我干嘛要另外找人帮忙?”
这理由很充分,霍郎宽一下子没出声。
就在文希紫以为他已经离开的时候,他又开口了,“姓胡的也就表面斯文。”
“那是他的事,我看中他的能力。”文希紫答道。
霍郎宽听出她语气的冷静,不像是对胡台儒有兴趣,语气有点期待:“你觉得他怎么样?”
“挺好的啊。”文希紫想当然地回答,一秒都没犹豫。
霍郎宽的语气又沉了,很是不悦,“难道我不好吗?”
文希紫听到这里,知道霍郎宽说话没过脑子。
换做平常,就算给霍郎宽听八小时的批评,他也不会问这种怀疑自己的问题。
算了,今天聊不明白了,文希紫平静地说:“你很好,这不是有一堆姑娘前赴后继吗?”
“我行情不错。”霍郎宽的声音也听不出得意,反正挺迷糊。
文希紫再也忍不住了,“你大半夜,就是为了在门外告诉我,你行情不错?”
霍郎宽停顿一秒,心里那句“我行情不错,你应该珍惜”,出口变成:
“我行情不错,你应该感到光荣。”
文希紫一个枕头扔到门上,“我要睡觉了。”
霍郎宽靠在门板上,沉闷的声响,“这是我家,你别忘了,你住在我家。”
文希紫索性也不讲道理,“这是共同财产!”
霍妮无语地听着两个大人有来有回。
奇怪了,明明她才是小女孩,怎么感觉两个大人更幼稚。
霍郎宽又说了几句,文希紫是彻底不想搭理他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一大早,霍郎宽从一楼沙发上醒来,眼角瞥到身上的蓝色薄被,上头有向日葵。
这是……主卧的被子。
主卧一般两个孩子不会进去,所以是她给自己盖被子。
霍郎宽忍不住勾唇,四处张望,找寻熟悉的倩影。
文希紫从厨房出来,手中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虾粥,粥熬得浓稠绵密,香气飘散在空中。
“好香!”
霍妮和霍典洗漱完毕,迫不及待地奔向餐桌。
文希紫一边分粥,一边没好气地说道:“多了一碗,吃不完就倒了吧。”
霍郎宽知道,这是女人最大程度地让步了,要是他再不识好歹,怕是她真能把粥倒了,后续也别想吃上她做的饭菜。
“我饿了,留给我吧,”霍郎宽揉了揉碎发,走了过去,“还是你们紫姐手艺好,这两天我都没怎么吃过合胃的饭菜。”
这倒是实话,文希紫这两天和他闹得僵,饭菜都是刚好三人吃,等他回家,愣是一口没剩。
此时端着一碗热乎乎的粥,上头飘着鲜绿的葱花,一路从喉咙熨帖到了胃里。
霍郎宽问道:“今天你进城吗?我听阿冬说,你进城有事。”
“我自己会处理,”文希紫眼睛没眨,自顾自地喝着粥。
霍郎宽没放心上,也没出声。
日子还久,他肯定能让这女人彻底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