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满楼内,店小二正在擦桌子,见人进来将汗巾往脖子上一搭,正要迎上前,看清她的脸,立刻僵在了原地。
表情还有些怪异。
似是心虚。
瑶光有种不详的预感,也顾不上管他,三两步上了楼,店小二赶紧在后面跟着。
似是想拦,但瑶光动作太快,没能拦住。
到了凤姣澜的屋子,推开门,一览无余的屋内,不见凤姣澜的身影。
店小二就在此时跟了上来,被瑶光一把揪住了衣领子,指着屋内气势汹汹道:“我问你,屋内的人呢?!”
“被,被燕春楼的妈妈带走了。”
燕春楼是京城有名的青楼,里面男女皆有,满足了王孙贵族的全部需求。
凤姣澜被带走会遭遇什么显而易见。
瑶光的拳头攥地死紧,像是要打人似的,店小二看着吓得不行,怕她对自己动手,就她方才扯自己那一下的力道,自己怕是挨不住这一下。
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是,是他自己自愿的,我,我们可没强迫他。”
“自愿?”
瑶光简直要被气笑了。
正常人谁会自愿去青楼?!
但眼下救凤姣澜才是正事儿,一把将店小二甩在地上,急匆匆便往燕春楼的方向而去。
夜色浓重,灯火辉煌的燕春楼格外显眼。
瑶光径自入了燕春楼,邺城开放,断袖和磨镜皆有,来燕春楼的自然也有豪门贵妇,是以瑶光一介女子进入,倒是也没人阻拦。
反倒是看她容貌艳绝,比楼里的女花魁还漂亮。
几个女子自惭形秽,倒是主动贴上来好几个貌美男子,纤肢柔腰,媚骨天成,也有芝兰玉树,清冷风贵。
瑶光随手打发了,独自一人在楼下闲逛。
凤姣澜是前天才被捉住的,按规矩,新来的尤其是硬骨头,都是要关在柴房里面仔细调教的,所以她并没想着在前面找到他,而是准备找找通往后院的院门。
刚经过一桌王孙贵族。
一男子锦衣华袍,怀中搂着一娇艳美人,话语却是满怀歆羡,“你们这儿新来那小娼可真是好看,国色天成,便是花魁跟他比起来都成了庸脂俗粉,我这没有断袖之癖的都有些忍不住了。”
瑶光脚步微顿。
这楼里好看的人不少,但这么好看的,她只能想到凤姣澜。
悄悄靠近了些,那男人又叹了口气,“只可惜被带到楼上给贵人献舞去了,若是被贵人看上赎了身,咱们可就连看的机会都没有了。”
“公子有奴家还不够吗,怎么还想着旁人,您这样奴可就要生气了。”
三言两语两人便又调笑开了。
瑶光得了消息,便往楼上去。
既是贵人,应当在最豪华的包厢,倒是也好找。
刚一靠近,便听见屋内传来吵嚷声。
“都到青楼了,还装什么纯,连跳个舞都扭扭捏捏的,楼里的人就是这么调教你的?”
“我们愿意看你跳那是给你面子,你要是再这样不识好歹,就别怪小爷用别的法子教训你了。看看你这张脸,这身段儿,要是到了床上,肯定很销魂吧……”
淫词荡语传来,间或传来凤姣澜的低泣,“不要……放,放开我!”
瑶光忍不了了,一脚踹开了屋门。
屋内,坐着好几个显贵,觥筹交错,旁边坐着三四个女子,手抱琵琶靡靡之音丝丝响起。
中间立着几个舞女,凤姣澜位于正中,舞曲被打断,其中一个显贵正拽着凤姣澜的手,神情猥琐,其中一只手还不老实地想去摸他的脸,被凤姣澜挡住了。
羞愤难当,挣扎着想要摆脱。
另一旁的桌子上,萧景迁扶额坐着,眉头轻蹙似有不悦。
正欲开口制止,就对上瑶光惊讶的眼神,显然也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
开口的动作一顿,反倒心虚了起来,还没想明白这份心虚从何而来,便有一道人影扑进了瑶光的怀里。
凤姣澜抱着瑶光,声音委委屈屈,“主人,你总算是来了……”
心虚变成了愤怒。
眼睛死死盯着两人亲昵的动作,心中暗骂这小娼轻浮!
方才不是还坚决不从吗,现在倒是随随便便就和人搂搂抱抱,简直成何体统!
方才拉着凤姣澜的男人被挣脱了束缚,也不悦地望向门口,他倒是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睛的敢坏了他的好事儿。
看见瑶光,忽地眼睛一亮。
咽了咽口水,眼神淫邪,上下扫过瑶光,险些要流出口水来。
凤姣澜注意到他的视线,眼中暗芒闪过,转了身子,将瑶光护地紧紧,不许他再看分毫。
显贵有些惋惜。
但想着今晚若能被这两人一起伺候,真是死也甘心了。
反正太子殿下不喜这些,先前那小娼如此角色他都没什么反应,想来对这女子也没什么心思,等太子殿下一走,他就将这两人接回府上去,享齐人之福,岂不美哉。
恶心的眼神落在两人身上,萧景迁在他身后,从他的背影都能看出猥琐。
眸子闪烁,暗藏杀机。
偏他还无所察觉。
楼里的妈妈知道这屋子里的都是贵客,一直派人盯着,发现有人踹门便立刻跑了上来,一进来就看见瑶光抱着他们楼里的头牌,气得指挥人赶紧将他俩分开。
瑶光一把将凤姣澜拽在身后。
“呸!什么头牌,分明是你看我朋友好看强抢民男,拐卖人口。我还没跟你计较你倒是先送上门来了!”
“你,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强抢民男,他可是自愿跟我来的。”
做他们这一行的,强抢民男、拐卖人口是常见的事儿。
毕竟这世上的人,宁愿当叫花子都不会愿意出卖自己的身体,可她总要营生的,再怎么硬气的倔种,在后院调教几个月也就老实了。
这种心照不宣的事儿,不闹出来也就罢了,但若真是要闹大了,还是挺麻烦的。
尤其这里这么多王孙贵族。
妈妈到底是有些心虚了。
“自愿?你自己问问他是不是自愿的?”
“我不是自愿的!”凤姣澜气鼓鼓着一张脸。
妈妈嗤了一声,“你先前可明明白白说的是自愿的,怎么现在不是了?我看你分明是见着了这些王孙贵族,以为自己有了靠山,所以在这儿胡说八道吧!”
凤姣澜没想到这人这样胡搅蛮缠,愈发生气了。
“好了妈妈你也别生气,既然他现在不愿意,我替他赎身就是。”方才扯凤姣澜的人出来做好人。
妈妈开心地就要应下,就听见萧景迁道:“既然各说各有理,那就报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