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虽然惋惜,但也没有强求。
与书生辞别之后,跟村民说了稍后会有宗门的人过来处理,又询问了郦城管辖所在,便与时鸿雪二人出发了。
天子脚下,离着邺城不过三四百里,郦城又是座大城。
进入城中,热闹声繁,街头巷尾到处都是摊贩的叫卖声,瞧见二人,俱是笑意相迎,不像是治理混乱的样子。
只是不知怎么就放任了那村子残害人命。
两人走至府衙门口,便见府衙挂着红,门前迎来送往,很是热闹。
“店家,这府衙是在办什么喜事儿吗?怎么这般热闹?”
衙门不远处,开了几家铺子,瑶光站在一个卖簪子的小摊前,买了根玉簪,状似好奇地问道。
两人俱是衣着华贵,瞧着就是个有钱的。
店家想多卖些,便格外热情。
听她询问,道:“哦,您问这个啊。咱们郦城县的县老爷老来得子,今日正是满月,今儿给孩子办满月酒呢。”
“您二位若是好奇,大可进去看看。”
店家指了指门口站着的师爷模样的瘦小老头儿,“只要去他那儿送上贺礼,登记在册,就能进去了。”
满月酒是喜事儿,又是老来得子,也愿意将这份喜事传达给别人。
不过“登记在册”四个字,倒是让瑶光听明白了。
怕是只有礼物足够贵重,才许进去的。
否则满城诸多百姓,早将县衙记得人满为患了。
谢过店家,瑶光和时鸿雪乔装改扮一番,便往县衙的方向走去。
“两位是来恭贺我家老爷新喜的吧?烦请报上姓名礼品,我好登记一下。”师爷笑着喊住了两人。
“林瑶,林鸿。”
瑶光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边的时鸿雪。
从怀中掏出一个金丝楠木匣子,打开匣子,里面放着一樽琉璃玉杯,晶莹剔透,雕着精细的花纹,实属上品。
金丝楠木匣子拿出来的时候,师爷眼睛就瞪直了,待看清里面的东西,更是满眼警探,嘴角险些流出口水来。
急切地将匣子接过去,生怕她反悔似的。
待真的拿到了手上,又小心翼翼,怕磕了摔了,自己可赔不起。
待登记好后,还专门喊来小厮将二人引进去,一口一个“贵客”的喊着。
他却不知,那匣子和里面的东西,不过是幻术罢了。
“两位请跟我来,前面就是宴会厅了。”
小厮引着两位一路到了宴会厅。
这衙门外面瞧着就大,里面更是别有洞天,琉璃玉瓦,金砖铺地,白玉瓷瓶插花拈柳,说不出的富贵。
瑶光蹙了蹙眉。
直觉不对。
这郦城虽说是座大城,但到底只是县级,县老爷也不过七品小官儿,哪来的这么多钱,将房子堆砌的如此奢华?
着实奇怪。
到了宴会厅,人已经到了不少,只是正主儿还没到,倒是堂屋里专门摆了一桌,用屏风拦了起来。
隐约可听见女子打趣骂笑的声音。
问过小厮才知道,那一桌是专门摆给县老爷的小妾们的。
县老爷今年年近五十,正妻早些年过世了,府上只剩下了十几房小妾,陆陆续续又纳了许多,按说后院如此充盈,早该儿孙满堂了,可县老爷却一个孩子都没有。
这好容易得了个儿子,可不得当宝贝供起来了。
瞧这宴会上,来的都是城内的商贾大家。
“那你家老爷呢?还没出来吗?”
“七夫人还在梳妆打扮呢,老爷许是在后院儿等着呢,贵客稍候,老爷应该很快就出来了。”
七夫人就是那个剩下孩子的小妾。
在府上也有多年了,听说这次满月宴上,县老爷有心想将她抬做正妻呢。
挥手叫小厮下去。
“诶,那您二位有事儿唤我。”
小厮走后,瑶光给时鸿雪使了个眼色。
叫他在宴会厅留意情况,自己则悄悄来到了后院儿。
这县衙着实大,好在小妾们都在前厅了,唯一热闹的只有七夫人的房间,瑶光便顺理成章地寻到了七夫人处。
院内,一个胖乎乎的男人坐在石凳上,怀里抱着个粉嫩嫩的婴儿。
手指时不时戳一下小婴儿,被小婴儿抱住了指头,笑意更深,眼尾的皱纹都笑了出来。
不远处,是一个清秀漂亮的女子,三十出头的年纪,被包养的很好,瞧着像是不过二十的样子。
只是笑起来眼角的皱纹暴露了她的年纪。
七夫人的手上拿着两套衣服,一绿一蓝,“老爷,你说我穿哪件好看?我瞧着绿色的好看,但蓝色的也漂亮……”
秀眉轻蹙,一副娇憨姿态。
县老爷看都没看她一眼,敷衍地“嗯嗯嗯”了几声。
七夫人气愤地一跺脚,也不理人了。
随手扯了件蓝色的衣裙便进了屋内,换衣服去了。
而县老爷,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小妾生气了,自顾逗弄着怀里的孩子。
是怎么看怎么欢喜。
瑶光从墙头一跃而下,荼蘼剑抵在了他的脖颈上,县老爷察觉动静正要起身,就感觉到脖颈处一边冰凉,吓得赶紧停下了动作。
“好汉,好汉饶命。”
颤抖着声音开口,一边还小心地护着怀中的孩子。
那孩子见自己爹被吓得白了脸,不仅没怕,反倒是笑得愈发开怀了。
“咯咯咯”的清脆笑声环绕在院内,里屋的小妾只当父子俩玩儿开了,全没意识到一柄剑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别乱动,我问,你答。若有欺骗隐瞒之处,我的剑可不长眼。”
县老爷没想到身后的竟然是个女子。
感觉到脖颈处的剑又靠近了几分,赶紧点头,“是是是,我肯定好好答,好好答。”
“我问你,郦城变成那个梧桐村是怎么回事儿?”
“梧,梧桐村?梧桐村怎么了?”
见他要装傻,瑶光的剑往前两寸,直抵他怀中的孩子。
“别别别,不要伤害我的儿子,我说,我都说。”
“梧桐村被妖物控制,还在你的辖区弄死了这么多人,你别告诉我你这个县老爷,什么都不知道?”
县老爷险些要哭出来。
“英雄,好汉,这真不是我不想查,是上头的人不让我查啊。”
“上头?谁?”
“这……这我不能说。”
瑶光的剑又往前的两寸,县老爷将怀里的孩子护地更紧了,却仍是摇头,“好汉,好汉,真的不能说,我要是说了,我们全家就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