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之间哪有不闹矛盾的。”林念看到被亲爹暴揍的林思恒,不赞同地对大哥说:“大哥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呢,思恒才多大,打坏了怎么办!”
有了靠山,林思恒一个滑溜就从他爹手上逃脱,抱着林念的腿就开始哭:“呜呜,小舅舅,我爹他揍我,可狠了。”
林云渊冷声:“再哭一下试试?”
林思恒立马收声,也不敢继续干嚎了。
他小爹爹说打他可能就意思一下,但是他爹不一样,这老男人他是真打啊!
“你凶什么!”林念叉腰,怒瞪他哥。
林云渊:“……”
殷呈端着水从外面进来,就看到珍珠躲在他小爹爹身后,揪着衣服没敢露头。
珍珠还是个社恐,殷呈想,可能是头前三年没能陪伴在珍珠身边,所以才导致他有点怕生。
林念把珍珠拉到跟前,让两个孩子面对面,“珍珠,原谅哥哥好不好?”
珍珠怯生生地点头,那小可怜的模样,看得刚刚打水回来的老父亲心疼不已。
殷呈凉凉地说:“今天抢糖葫芦,明天可能就抢别的,后天说不定就开始打人了。”
林念瞪了自己男人一眼,“你闭嘴。”
“他说得没错,身为哥哥,欺负弟弟就是不对。”林云渊头一回赞同弟夫的话,“蘅儿把这小子惯得无法无天,早该收拾了。”
殷呈撇嘴,看着老婆身边的小孩,欠嗖嗖地说:“抢弟弟的糖葫芦,真不要脸,啧啧。”
又是一记刀眼扫过来,殷呈心虚地错开老婆的目光,朝珍珠招了招手,“珍珠,过来擦脸。”
珍珠赶紧跑过去,小圆圆脸自己往上凑,生怕他爹擦着不顺手。
“那也不能打孩子呀。”林念数落大哥,“思恒才四岁,他只是希望自己的爹爹只喜欢自己而已,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打孩子。”
林云渊说:“他今天把蘅儿气哭了,揍他都是轻的。”
林念:“……”
“我错了。”林思恒赶紧说,“真知道错了。”
林念蹲下身,揉了揉林思恒的脑袋,“珍珠弟弟不会生你的气,你的小爹爹就更不会了,回去之后好好跟小爹爹道歉,嗯?”
“嗯……”林思恒突然被这么温柔的对待,顿时小脸通红,连带着看珍珠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隐约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做错了。
“大哥,你快回去陪蘅哥哥吧,珍珠这边不用担心,他明天起床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云渊拎着儿子离开后,林念关上门,阴恻恻开口:“殷、呈!”
“诶!老婆,我在我在。”殷呈还是头一回从老婆嘴里听到自己的全名。
林老婆看起来气得不轻,殷呈下意识开始哄人,“乖宝,快坐下,别累着。”
林念气得直拧男人胳膊,“你非要看两个孩子闹起来才满意是不是!”
“我……”
“你什么你,多大个人了,还跟人家四岁的孩子计较!”
“那我们珍珠做错了什么?他年纪小不记事,就活该被欺负?”
林念气得眼眶通红,他没想到一向纵容他的男人会在这件事上与他立场相反。
男人从来没用这么冷漠的语气跟他说话,林念一时委屈,泪珠滚落,无声地流泪。
“老婆,我不是凶你。”殷呈顿时就软了语气,手足无措地想替老婆擦泪,“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哭。”
孩子对大人的情绪总是很敏感的,珍珠被吓到了,他隐约感觉到两人是因为他才吵架的,“哇”地哭起来。
林念躲开男人的手,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珍珠,我们走。”
说罢抱着珍珠回了内间卧房,连个眼神都没留给男人。
殷呈有些无力,又觉得心烦意乱,一脚踹翻水盆,去了院子冷静。
林念听到外间的动静,死死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抱着哭得哑声的珍珠,自己声音还哽咽着,还是轻声哄着珍珠,“宝宝乖,不哭了。”
殷呈听到屋子里父子俩小声的抽泣,心里也难受,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上辈子就跟孤儿似的长大,这辈子两个家长死得早,唯一有个哥哥,还长期分别。
他的确不懂怎么跟人相处。
不被欺负,成了他一直以来的人生信条。
没有人知道高高在上的呈王殿下,实际上身边没有一个朋友。
他不知如何处理这些亲朋好友之间的人际关系,所以他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更想不明白老婆为什么生气。
只是林念在哭,他的心也跟着痛了。
夜深了。
林念躺在床榻上,哄睡了珍珠,他却睁着眼睛,一直留意着外头的动静。
过了很久,殷呈才回房。只是他没有进卧房,在外间翻箱倒柜,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林念凝神听着,就在他以为男人会和往常一样回来哄他时,他听到了让他心碎的关门声。
这夜林念睁着眼,清泪止不住地流。
第二天天未亮,城外二十里的半坡亭前,田海拍了拍殷呈的肩膀,“大虎,成败在此一举,多年筹谋,就看今日了。”
殷呈和五万西南军身穿黑甲胄,脸戴着罗刹面具,在清早的浓雾中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殷呈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大哥放心,该死的一个都跑不了。”
经过几个月连续攻城的胜绩,如今不止是田海,连庞洪等人都极其信任殷呈。
照例听了田海画饼似的战前宣言后,五万人悄无声息靠近城门。
北城门已有内应接应,在其他三个城门都还没有动静的时候,北城门悄然打开。
就在五万人悄无声息潜入京城时,早朝也开始了。
文武百官路过正阳门时,个个面露难色,无一不是在担心最近湖州的动乱。
这天,早朝的钟声响起时,宫门却在同一时刻被黑衣鬼面的军队破开,金衣卫被逼迫得节节败退。
金銮殿上,众官员并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只是现在,有一件天大的事正摆在他们眼前。
殷墨坐在高台御座之上,微微含笑,“众爱卿为何支支吾吾,无一人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