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伊的提议很快便得到了徐胜的大力支持:“行啊,那我给妹夫放点假,你和他带着孩子回老家去看看吧。”
就这样,方仲豪满心欢喜地带着妻子以及年幼的孩子踏上了归乡之路。
然而,这一路上并非一帆风顺,其中还闹出了不少乌龙事件。
就拿地点来说吧,虽然方仲豪和孟士蕴的老家在差不多的位置,但是精确到某个镇子的时候,还是会有偏差的。
孟家所在的位置其实在方家隔壁的镇子,而且所属的县衙也不是同一个。
不过,孟士蕴对此并没有太多想法,毕竟出来了这么多年,很多事情的细节是可以被“模糊”掉的。
他已经打定主意回孟家所在的镇子。
奈何徐伊向来心细如发,在出发之前,她特意再次查看了当初方仲豪入伍时登记的户籍信息。
正因如此,当一家人历经长途跋涉终于抵达目的地——方仲豪的老家时,孟士蕴便是有苦说不出了。
明明几次他都已经纠正了路线,可徐伊愣是又掰了回来。
偏偏妻子所说的路线还真的就是方家所在的镇子,孟士蕴对此是一点话都不能说。
不过还好,当年方家在这个镇子上的老房子早已被处理掉了。
而且这几年的时间过去,如今孟士蕴的模样也有了不小的变化,与几年前相比不说判若两人,但也算相去甚远。
所以,只要不碰到那些对他特别熟悉的故人,估计旁人很难一眼识破他的身份。
一家三口找了家镇上相对较好的客栈住下,想着先休整一晚再做打算。
第二天清晨,当他们来到客栈大堂准备享用早餐时,意想不到的状况发生了。
只见那位店老板竟然盯着孟士蕴看了半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在听到伙计对孟士蕴的称呼后,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可是这个老板不说什么,不代表孟士蕴没有话说,因为这个老板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个已经“过世多年”的父亲——孟老爷,当然现在应该是纪老爷了。
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孟士蕴一脸凝重,有心想去问个明白,又怕问询不成,反被拆穿。
纠结中,那个老板的儿子——十多岁的纪从昱正好下学回来,经过自己家的客栈,并进来吃点东西。
“夫君!”徐伊看着突然出现的少爷,一脸的惊讶,“都说人有相似,这个少爷好像和咱们家从文长得很像。”
这话说的小声,但是却被一直在柜台附近的纪老爷听了个正着。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迅速发芽,他仔细端详了一下那个叫“从文”的小男孩,别说还真的和自己儿子很像。
如果不说,真的会被人误以为这是一对兄弟。
而且名字听着也差不多,想到这里,纪老爷又忍不住多看了那个小孩子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算是彻底解开了孟士蕴的遮羞布,他表情虽然未变,可是心中的猜测几乎已经被完全证实了,这个所谓的纪老爷就是自己的父亲。
有了这个发现后,他的心情瞬间就有些难以言喻起来。
不是说孟士蕴对自己现在的生活不满意,而是他原可以不用过得这么辛苦,更不用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
他走科举这条路,一样能当官。
再想到这几年,自己的妻子不是徐家的庶女,就是寡妇再嫁的嫡女,他的心中就有些意难平。
诚然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可他除了接受,好像也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而这一切都是父亲的“过世”形成的连锁反应,想到此处,孟士蕴不由得握紧了双拳,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可以失态。
因为即使是枕边人,也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秘密。
神色平静地吃完了早膳,孟士蕴很是沉得住气,他先是安排仆从带着妻子孩子在镇子上逛逛。
然后就独自一人去了铺子里买祭祖用品,顺便把自己要祭祖的事情透露给了店里,并让他们帮忙准备所需的食物。
作为老板的纪老爷当然马上也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中午的时候,徐伊和孩子没有回来,孟士蕴就进了客栈的包间吃饭。
老板是送菜的伙计一起进来的,他吩咐小二把酒菜放好以后,就让对方出去了。
“儿子,是你吗?”等人一走,纪老爷有些压抑不住地问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差不多六七年了吗?”
“比不得父亲,你比我还早死两年呢!”孟士蕴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我原以为此生只有在梦里能见到父亲了,原来您倒是过得逍遥,而且还老来得子,可真是过得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