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同程给余生收拾去沪城上学的行李,收到尾声时,终于忍不住问了:“你真的不让我送你去学校吗?”
余生正准备翻书的手停了停,她笑了笑,态度缓和的婉拒道:“我们还是尽量保持距离吧,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这样我之前所做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在广云高中的这一年里,庄同程明显感到余生变了很多。
不仅仅对他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憎恨、恶劣,到现在的温和,理解。
也不像之前,剑拔弩张,浑身像插满刺的刺猬,不接受任何友好,眼神带着浓厚的戾气。
她现在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尤其在那天她忽然从学校回来,说脸上长了东西,然后在家里休息了几天之后。
更是变得沉稳了。
他很高兴余生的变化,也很欣慰,她真的在一步步实现自己的计划。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余生明白庄同程话外的意思,她合上书,正面回道:“具体我也没什么打算,复旦和师大隔得不远,等到了那边,慢慢想办法接近他吧!”
“不管怎么做,不要让自己受伤的。”
“我知道的,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也照顾好自己,盯着那家人就好了,不要轻举妄动。”
听到这样关切的话,庄同程觉得很感动,同时鼻子一酸。五年了,严芳,我们的小女孩,长大了!
他哽咽了喉咙,笑着点头说:“我会的!你也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余生笑着颔首,算着答应了。
眼看余生要离开自己,去到千里之外。
庄同程心里还是免不了担心,他蹲下身子,慢慢的整理着行李箱的东西,终于,他忍不住问道:“孩子,你能不能告诉我,假如真的有一天,你有机会渗入到他们一家,你具体会怎么做?我不想一个人就这样傻乎乎的等着,却什么都帮不了。”
以前庄同程问过同样的问题。那时余生觉得时机尚早,再加上自己也没想好,所以总是避而不答。
此时庄同程又问起,余生遥望着窗外,似乎在憧憬着一个画面,她缓缓的说:“如果我可以做到的话,我想在秦深结婚的那一天,在他们一家都享受所有亲朋好友的祝福,沉浸在喜悦当中时。让他们以为是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候,我会一个一个的,把他们,都拖回无间地狱。”
她咬牙切齿的说着,这些年的仇恨丝毫没有被时间所消减,反而更为深刻了。
庄同程似乎从余生的话中也看到了,那对害死严芳、虚与委蛇的夫妻,正被余生踩在脚下,痛苦挣扎着,最后被余生一脚,踢下了万丈深渊。
他有着大仇得报的快感,同时也担心着。
“那你给自己安排好后路了吗?”
“放心吧,我会请君入瓮,让一切看起来都是场意外,没有人会知道是我做的!”
“好!我相信你。”庄同程将行李箱重重的合上。
... ...
余生拖着简单的行李,伫立在复旦大学的门前,看了很久。
校道两旁的树郁郁葱葱的,生得高而挺拔,从门上探出头来,风中摇曳着。
校门口迎来送往,脸上变幻着各种表情。
喜悦,期待,不舍......
她好想好想好想,她也站在这些人里,身旁站着她的父母,提着大包小包的。
爸爸还是以前的样子,又帅又自恋的把头发打满了发胶,充满好奇的四处打量着。
而妈妈笑得格外的自豪和开心,抱着她,握着她的手,亲亲她的额头,摸摸她的头发,嘱咐她好好吃饭。
可一眨眼,在眼前的这些人里,她根本找不到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