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躲起来!”桑清语道。
萧莲心转身去拉秦天,却见他满面呆滞,竟又已陷入痴呆状态。
桑清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三个人蜷缩在角落,问道:“是他们吗?”
萧莲心点了点头。
也顾不得那许多,萧莲心将秦天三人隐入黑暗角落,取了些稻草盖在他们身上。
监牢中原有一人,但此人已彻底痴傻,愣愣地看着几人,并未发出一点声音。
萧莲心与桑清语,一左一右守在门后,倘若有人进来,便立即诛杀。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在旁边的牢房门口停下了。
被桑清语杀死的那名守卫,正倒在那里。
两人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
却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门外那人惊呼一声,快步跑了出去。
“走!”桑清语低声道。
萧莲心点了点头,转身背上骆红梅,拉着秦天,又让桑清语背着桃花夫人,出了牢房。
桑清语走在前面。
借着微弱的火把光亮,萧莲心这才发现桑清语竟穿着一身守卫的衣裳,也不知是打翻了谁寻来的,并不太合身。
桑清语带着四人穿过狭长的甬道,左拐右转,不知跑了多长时间,终于在一间牢房门口停下。
却见他掏出一把钥匙,说道:“从这里,可以出去。”
“师兄,你是怎么知道的?”萧莲心疑惑道。
桑清语打开门,门的另一面,竟不是牢房,而是一条通道。
看着四人都进了通道,桑清语转身将门关上,轻声解释道:“我身上有刀伤,索性装死,他们将我扔进尸坑,我杀了一名守卫,逃了出来。”
萧莲心默然点头,越走越发吃力,原来这通道竟是逐渐上行。
半个时辰后,几人终于走到通道尽头。
桑清语轻轻将门打开,脚步一顿,让在一旁。
一束光照在萧莲心的脸上,迎着刺目的光线,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前。
慕容昀!
他的头上已经长出了些许头发,穿着一身月白长袍,十分滑稽。
“白戈?”慕容昀道,薄薄的嘴唇扬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
声音粗砺苍老,浑然不像是从慕容昀口中发出来的。
震惊,愤怒,失望,疑惑齐齐涌将上来。
萧莲心看向桑清语。
桑清语转过头,径直走入房中,将桃花夫人自顾自地交给一名黑衣人,一言不发。
萧莲心如坠冰窟,怔愣半晌,甚至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桑清语,竟真的骗了他!
他怀疑过无数次,但每一次都说服自己要相信这个幼年时候曾给予过他温暖的人。
无数个画面从萧莲心眼前闪过,心中思绪翻涌,他转头看了看呆愣的秦天与骆红梅,心中满是不甘。
唯有拼死一搏了。
“他是你救的?”萧莲心拉着两名好友走进房间,一双几乎快要喷出火来的双眼死死盯着桑清语,问道。
桑清语默不作声。
慕容昀缓缓坐下,端起桌上茶水饮了一口,抬眸问道:“你练成了《回天诀》?”
萧莲心神色收敛,眼前的慕容昀还是那副邪魅的样子,只不过气质却大不相同,却是让人越来越看不透。
萧莲心试探道:“你,不恨我?”
慕容昀道:“为何恨你?为了这身子的主人么?”
萧莲心惊道:“你,不是慕容昀?”
那“慕容昀”嗤笑一声,道:“按理,你需得唤我一声大师伯。”
“大师伯?你究竟是谁?”萧莲心奇道。
他曾经也被玄青占用过身子,因此倘若是谁占用了慕容昀的身子,他倒也不奇怪。
陆闵道:“你父亲,白唯诺,是我的师弟,我乃当年药王谷大弟子,陆闵。”
萧莲心心中惊疑不定,看了看桑清语,他依旧沉着一张脸,并不言语,心道:这半途中冒出许多个便宜师兄便罢了,如今怎的又冒出个便宜师伯?此人既在此处,又不放自己走,想必来者不善,须得好生周旋才是。
心下计较,萧莲心面色一缓,面上浮起笑意,说道:“原是师伯,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么,师伯在此截住侄儿,不知有何贵干?”
陆闵冷笑一声,道:“你叫我师伯,我也当得,你父亲欠下的债,该你还了!”
果然,来者不善!
萧莲心佯装不懂,说到:“父债子还,原也不错,只不过这可不巧了,侄儿最近手头也紧,缺钱得很,师伯这会子问侄儿要债,可要不到啦。不如师伯放了我出去,等我筹到了钱,再来还给师伯?”
陆闵笑道:“不用那么麻烦,拿你的小命,便可抵了!”
萧莲心摇头道:“不成不成,命都没啦,还怎么还债。”
陆闵不想再同他纠缠,说道:“我手里捏着四条命,用你的一条小命换他们四人的命,你父亲欠下的债,便可一笔勾销,如何?”
萧莲心心下甚奇,问道:“你口口声声说我父亲欠你一条命,又有何凭据?”
“凭据,有何凭据?就凭我现在只能借着他人身子苟活,这就是凭据!”陆闵满腔怨怒,冷冷说道:“好吧,那就说清楚了,也叫你死得明白。”
“当年,师父痴心药学与武学,懒于收徒,因此座下就我同两名师弟,共三个弟子。师父《回天诀》神功大成,便欲从我们三人之中挑选一人,传授回天诀,并定下了一年的比武之约,胜者便可获得传承。我们三人本来情同手足,却因此变得疑神疑鬼……”
陆闵说着,眼神迷离,仿佛又回到了那年比武之时。
“一年后,我们三人在药王谷中比剑,岂料,你的父亲,白唯诺,私自在剑上淬了毒!”陆闵说着,凤目圆睁,满腔怒气。
“我中毒之后,自然不是你父亲的对手,呵……他胜便胜了,而那毒药竟是致命的,好在师父发现及时,解除了我身上的毒,却也让我成了终身残废!”
陆闵眼角带泪,接着说道:“天意弄人,你道师父练那《回天诀》之功的目的是什么,原是为了延续他自己的性命……哈哈哈哈哈,《回天诀》啊《回天诀》,便是要练习此功之人,以自己身子作筏,延续残魂之命!”
“师父想让那继承之人做他的牺牲品,你父亲自然不愿意,便偷了秘籍逃了出去,师父恨极了他,因此教了我这移魂之法,得保残生,目的,就是寻到你父亲,让他用命还我……”
陆闵说着,竟痴痴地落下泪来。
“可惜小师弟啊,他本也不意争夺,岂料你父亲诬陷他下毒,竟也死在了你父亲手中!”
“可恨,可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