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木色的衣柜算不上多好看,但比起他扔出去的那个旧柜子,起码规整了许多。
柜子分了三层,最底下还有柜子,上面有块木板横了出来,刚好能让她放毛毯被子。
季桃看了一会儿,开始把床上的东西往衣柜里面搬。
她的东西确实是少,就是一个一米宽的衣柜也装不满,叠好的衣服放进去,依旧显得空。
周路扫了一眼,把水喝完,然后不动声色地把那旅行袋提到她跟前:“这里面还有些衣服。”
“啊?”
季桃刚放完衣服,听到他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周路把杯子放下,直接就把旅行袋的拉链拉开。
季桃这时候才看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是他的衣服和裤子。
她脸一下子就红了,咬了一下唇:“你不会是把家里面的衣服都带过来了吧?”
说着,她俯身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放进衣柜里面。
衣服是叠好的,季桃直接拿出来放进去就行了。
周路拿了三套衣服过来,居然还有一件外套。
想得倒是蛮多的。
不过他宿舍也得放衣服,还在她这里留衣服,家里面还有衣服穿吗?
季桃不禁抬头打量他,见他身上穿着背心,那黑色的薄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
她每次看到周路,他基本上都是这个穿着。
他来来去去,也就这么几套衣服,比她好不到哪儿去。
周路难得有些不自在:“还有。”
“我把那个柜子拆了?”
季桃把旅行袋拉链拉上,点了点头,“你拆了吧。”
她说着,顿了一下,“厨房锅里面有热水,你要是洗澡的话,从里面舀点热水吧。”
他嗯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间,几脚就把那个柜子给踹碎了。
季桃看着他把柜子的木板捡起来拿下楼,回头又看了一眼放在衣柜前的旅行袋,想到自己刚才从旅行袋里面拿出来的是周路的衣服,脸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周路在她这儿放衣服,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她没有拒绝,昨天晚上之后,季桃也想开了。
她和周路两人这样,也没说什么不好的,至于一年后的事情,就等一年后再说吧。
破罐子破摔了。
周路回来的时候,季桃在写日记。
他头发没干,水滴着往下掉,浑身的事干洗完澡后的热气。
季桃是被他发烧的水滴滴到脖子上,才发现他洗完澡回来了。
她下意识就把日记本合上,抬头发现周路正捡着那旅行袋。
写的太认真了,她都没发现他进来了,也不知道他刚才看了多少。
周路看明白了她眼底里面的意思,“我没看。”
季桃有些不好意思:“我习惯写日记。”
“嗯,好习惯。”
他夸了一句,视线瞥了一眼书桌上的矮脚钟:“学校几号开学?”
九点半,倒也还算早。
季桃把日记本放回去:“31号回来大扫除,1号开学。”
她拿过保温杯,喝了口水,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28号我们老师就要回来学校,校长说过两天有一批捐赠物资送到我们学校。”
今天已经18号了,其实她也没多少天空闲的了。
季桃又喝了口水,看到他的空杯子:“你渴吗?我把水壶拿上来了。”
周路看到她脚下的水壶,他俯身自己去拿,倒了杯水:“你在这里支教到什么时候?”
他记得季桃说的是要在这里支教满两年,他回来之前,她已经在这边教学了好几个月了。
算起来,应该是已经教了快两个学期了。
季桃没想到他会问一个,心头一跳:“明年十一月。”
她是去年十一月过来的。
其实时间过得还蛮快的,不知不觉已经熬了九个月了。
周路仰头把一整杯水喝完:“支教完回市里?”
季桃摇了摇头,有点了点头,但没说话。
周路突然问这个,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过周路也没继续问下去,“我明天去一趟镇上,给周涛买点开学的学习用品,他开学我可能赶不回来了。”
“哦哦。”
季桃当然知道,在厂里面打工,一个月假期就那么几天,他这个月的假期估计都用完了。
周路见她没听到自己话里面的重点:“你明天要不要也去镇上买点什么?”
季桃这才知道他什么意思,她想了想:“要的。”
“嗯。”
他应了一声,把杯子放下。
房间突然陷入安静,季桃想了想:“上次我家访,周涛他上课分神,是什么原因?”
一阵风吹过来,周路顺手把门关上了,上了锁,然后在身后的木凳上坐下:“听了些不太好的话。”
季桃看着他坐下,“你以后都搬到镇上吗?”
周路没应她这话,只是看着她,仿佛知道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桃被他看得心虚,捏了一下耳朵,然后转开视线:“这边的初中就一所,要是能到镇上的话,周涛考高中会好很多。”
她找了周涛为自己的心思开脱。
“嗯。”
周路知道季桃想什么,他也懒得追问下去了。
季桃拿起桌面上的笔,百无聊赖地转了转,“你明天还不回厂里吗?”
“明天回。”
“那我们明天早点到镇上去吧。”
从这里出镇就得六十公里,从镇出市里面又得八十公里。
周路到时候开摩托车回去得开一百四十公里,少说也得三个小时,挺累人的。
周路应了一声。
季桃直接起了身:“那早点睡吧。”
她说完,走到床上,撩开帘子和蚊帐上了床,想了想,把那床头的台灯开了:“你把灯关了吧。”
季桃话音刚落,就听到“啪嗒”的一声,房间白亮的灯光瞬间就剩下台灯的昏黄了。
周路没马上过来,他好像开了衣柜,季桃听到声音,知道他应该是在换睡衣。
很快,床帘动了动,蚊帐被人拉起来,周路穿着黑色的短衣短裤上了床。
季桃把被子往里面拉了拉,把手机放到一旁。
周路把蚊帐掖好,没马上躺下:“十点不到。”
他看着她,黑眸里面深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