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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云呈霓有些晕,宴席中闹哄哄的让人更觉得有些烦躁。

云呈霓走到花园长廊,坐在廊道边的椅子上吹吹风,想要醒醒酒。

“锦霜,去端杯茶来吧。”喝酒之后嗓子发干,天气又有些炎热,云呈霓想要快点清醒。

锦霜应声就转身去泡茶了。

不一会儿,一杯茶递了上来,云呈霓接过,口干舌燥就想赶紧喝一口。

茶一进口,云呈霓就愣住了,抬头,看见顾清志站在身旁,“清志哥哥,我就说今天的茶怎么和在你家喝的一样清冽甘甜。”

说罢,云呈霓招呼顾清志坐下,“清志哥哥坐吧,你站在那里我仰着脖子怪累的。”

顾清志看着酒后失态的云呈霓歪斜着靠在廊椅上,笑了笑,想了想,没有坐在她身旁,缓缓坐在了云呈霓对面。

“不能喝就少喝点,又没有人灌你酒。”顾清志话虽说是在责怪,但言语中充满了宠溺。

云呈霓看了看手中还端着茶壶的顾清志,把茶杯举起来,让顾清志续上,“清志哥哥泡的茶真好喝,再来一杯。”

顾清志给她再满了一杯,云呈霓像喝酒一样,仰头痛饮。

把杯子放下,云呈霓用手臂枕着头,看着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轻轻地说:“今天好高兴,多喝点就是太开心了。”

顾清志依旧温柔宠溺地看着云沉溺,略带责备地说:“你倒是高兴了,清婉看你醉得厉害,还和锦霜在厨房给你熬醒酒汤。”

“呵呵,清婉自然是对我最好的。”云呈霓有些痴痴地笑着,喝酒让人变得笨拙也让人快乐。

顾清志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云呈霓。

云呈霓却一直盯着院子里的池塘,看着满池的荷叶,轻声吟唱起来: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

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顾清志看云呈霓咏起池中荷叶,站起来,跨过走廊,坐在了云呈霓同侧。

看了看池中的荷叶,又扭回头看着盯着荷叶的云呈霓,

“灼灼荷花瑞,婷婷出水中。

一茎孤影绿,双影公分红。

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

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

顾清志刚念完,引得云呈霓嫣然一笑,“清志哥哥,这池子里还全是荷叶还没开花。”

顾清志有些手脚无措,不敢再盯着看云呈霓,低头笑道:

“我可没说自己咏的是这池子里的荷花。”

云呈霓喝了两杯浓茶,又吹了会儿风,再和顾清志聊了一阵,酒也醒了大半。

云呈霓知道顾清志在说什么,低头不语。

顾清志看云呈霓也不言语了,又端起茶壶,“霓妹妹还喝茶吗?”

“不了,清婉的醒酒汤应该快好了,我待会喝醒酒汤吧。”云呈霓把茶杯拽在手里。

两人并排对视,都觉得有些尴尬。

云呈霓站起来,走了两步,隔开一个木桩,倚在栅栏,依旧有些头晕。

看来真不该放肆地喝,想着哥哥回来高兴,没想到太高兴了。

过犹不及,过犹不及啊!

云呈霓扶着栏杆,稳住脚步,对顾清志说:“清志哥哥慢坐,我有些不胜酒力,先回小院休息。”

顾清志看她踉踉跄跄地往花园走,走上前想扶着,

没想道云呈霓甩了甩衣袖,不让顾清志近身,

“清志哥哥不用扶我,我自己能走好。”

说罢,云呈霓转身指着走廊对顾清志说:“清志哥哥回去坐着。”

顾清志无奈地转身回到走廊坐在刚刚和云呈霓对视的椅子上。

目视着云呈霓歪歪倒倒地走过假山,顾清志收回目光,低头自嘲地一笑,

“两心同?呵呵。”

云呈霓走过假山,顺着小径慢慢地低头走着,边走边自说自话:“哥哥回来了,我也及笄了。”

走着走着突然眼前一黑,撞进了一堵软墙,云呈霓疼得捂住额头想要蹲下却被人扶住了后腰,

抬头一看,“齐王?”

这堵软墙黑着脸,“怎么不好好看路?”

穆炘话虽然这么说,手还在云呈霓腰上稳稳地扶着。

云呈霓心想,我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喝点酒高兴一下还能碰到这个无赖,

只好装作酒还没醒,“齐王殿下再喝点,我敬您一杯。”

说着假装自己手里还有酒杯,仰头虚喝一下。

没想到脚下却没有站稳,往后倒下去。

原本扶在腰上的手见状赶紧使劲回拉。

云呈霓整个人被穆炘圈住,固定在怀里,这时,酒彻底醒了。

云呈霓也不敢多想,继续假装还醉着,“没事,齐王放心,我没事。”

说着云呈霓就想挣扎出怀,这个时候走为上策啊!

没想到云呈霓一挣扎,圈住自己的双臂更紧了,头顶传来一声低喘:“别动。”

云呈霓彻底僵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双手抵在两人之间。

右手拂在一块厚实的肌肉上,手下的跳动异常有力并且快速。

云呈霓听到喉咙滚动吞咽的声音,心跳突然加速,双手使劲推搡了下,“齐王,你放开我。”

穆炘岿然不动,依然回道:“我说了,别动。”

这时,花园门外传来云呈雯和云呈霖的声音。

云呈霖说道:“姐,你说齐王让大哥回来是不是为了父亲跟祖父和好?”

云呈雯四下看了看,拉住云呈霖,低声说:“大庭广众的不要乱议皇家。”

云呈霖不以为意,继续自说自话:“总不能是为了让大哥回来给二姐过生辰的吧?”

“不要再说了!你还想不想要你的小命了?”云呈雯恶狠狠地阻止云呈霖,“齐王杀伐果决是出了名的活阎王,你不要命,可不要拉扯上云家全族。”

云呈霖被云呈雯的不寻常的警告吓住,终于收声。

两人一前一后的穿过花园,朝主院走去。

刚刚听到云呈雯两姐弟走近,云呈霓生理反应一般地快速被穆炘拉往假山里躲起来。

假山后,穆炘看那兄妹二人走远了,才放开刚刚一直捂着的云呈霓的嘴。

掌心还残留着云呈霓呼吸的氤氲痕迹。

穆炘抻了抻手掌,握了握拳头,又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另一只手依旧还在云呈霓背上扶着,两人在假山后依旧贴面站着。

云呈霓想后退半步,背后的力度让自己半分都移动不了,

“齐王殿下,松开我,他们走远了。”云呈霓只能轻声求穆炘放开自己,要不然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

穆炘手上的力度稍微减弱了些,但是云呈霓想挣脱出去还是办不到。

“齐王?殿下?”云呈霓抬头,只能看到穆炘的喉结,这时候,喉结再次滚动了一下。

“刚刚不是醉了吗?”头顶传来嘲讽的声音。

云呈霓简直无语,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警醒自己冷静一下,不要恶言相对。

穆炘感受到了怀中人的迟滞,低头看了下,嗤笑一声:“酒醒了?”

云呈霓见到穆炘给的梯子赶紧顺着下来:“呵呵,醒了,本来也喝得不多。”

“喝茶醒的还是被我吓醒的?”穆炘突然收回了梯子。

云呈霓刚刚的讪笑还挂在脸上,心想这个齐王,原来一直在远处看着自己跟顾清志。

“呵呵,齐王,什么时候醒的不重要,我现在酒已经醒了。”云呈霓只想离开这座假山。

“刚刚他们说我是活阎王,你就被吓住了?”穆炘好笑地看着怀中一动不动的人儿。

“没有没有,齐王怎么是活阎王呢,齐王英明神武是哥哥的恩人,既是哥哥恩人就是我的恩人,我怎会被恩人吓住,只会感激恩人。”云呈霓觉得自己脸都笑僵了。

求求了,赶紧放开我吧!

穆炘脸色一变,“我可不是谁的恩人。”

“是是是,不是恩人,是上峰!”云呈霓再次推了推身前这厚实的肩膀,岿然不动。

“我是你哥哥的上峰,是你的什么人?”穆炘低头,侧脸看着云呈霓。

云呈霓惊呆了,心中万马奔腾,不知如何应对,只能冷脸道:“还请齐王放开我,我和李家大公子是有婚约的人,齐王也不是我等小民敢僭越觊觎的人,还请齐王高抬贵手。”

“李宗铭?你连名字都说不出口?你不是跟他说婚期未定还要划清界限吗?”穆炘心中并未有半分撼动,“难道还是想及笄礼后赶紧嫁他?”

云呈霓脸色通红,使劲挣扎着推开穆炘,恼怒地问:“齐王是否管得太宽?我和他本就有婚约,嫁给他也算情理之中,再说,我自己的婚事自有云家做主,还不敢劳齐王殿下费心,告辞。”

“可以是三个理由之一。”云呈霓背后传来穆炘的声音。

云呈霓没有转身,顿了一下,云呈霓背着穆炘回道:“齐王已经送我谢礼了,我救齐王的事情还请齐王不要对其他人提起,包括云家人。”

说罢,云呈霓转身,逆着光,穆炘看不清她的脸,只听她说道:

“如果齐王还要谢我我,那就请齐王当做我替哥哥和舅舅谢谢齐王的照拂。”说罢,云呈霓朝穆炘快速行礼后转身就走,

飞快地朝自己小院方向奔去。

什么齐王,什么李宗铭,什么婚约,都统统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