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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黑衣侍卫走到凉亭外对着顾清志持剑抱拳说道:“顾公子,我家公子又开始发热了,刚刚还有些筋挛,随行医士刚出去采药,还得一个时辰才能回来,附近可有信得过的医馆?得赶紧给我家公子找个医士才行。”

公子?发热?痉挛?

顾清婉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哥哥,没有嫂子?是个公子?还发热痉挛?看来真的是个病朋友来了。

顾清志顿了一下,心中默了默颍川的各处医馆,都不是自己相熟的医士,着急地对黑衣侍卫说:“玄松,颍川医馆多,但我一时半刻还真找不到可信的,让我想想。”

顾清婉着急地看着云呈霓,心想这不是现成的就有个可信的嘛,但是自己又不敢乱说。

云呈霓知道顾清婉清楚自己能救人但是又不便开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顾家可信可靠,便对顾清志说:“清志哥哥,你让人去冰窖取些冰,化水后用毛巾敷,可以先降热。”

顾清志恍然大悟,连忙说:“对对对,想降热,玄松,你跟着六安去冰窖取冰,我也马上去看看”

顾清志转身抓住云呈霓的手腕,着急地说:“霓妹妹,你既然知道些就跟我一同去看看,我又不懂这些,帮帮忙,这个朋友对我来说很重要。”

云呈霓也不好挣扎,但是想到对方是个男子,再加上顾清志,三人在一个屋里还是会尴尬,便拉着顾清婉,“清婉陪我一起吧。”

顾清婉等的就是这一句了,早就想去看看这个生病的贵客到底什么来头,拉着云呈霓抬腿就走。

刚要出院子,云呈霓对着锦霜做了个手势,锦霜连忙递上针袋,银针随身携带是锦霜自从小姐学针灸就养成的习惯。

顾清志和玄松几乎是前后脚同时回到志庐,顾清志的小院。

云呈霓指挥着玄松化冰,又让人多拿了几条毛巾过来,可以换着用。

云呈霓跟着顾清志走到里间卧房,看到床上躺着一个脸色发红的男子,顺着凌乱的里衣可以看到男子发红的脸颊顺着脖子红到上半身,男子紧皱双眉,双眼紧闭,身体发紧不时抽搐。

云呈霓连忙坐在床沿,拿出银针,对准穴位连下三针,男子发紧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也不再抽搐难受。

云呈霓接过站在一旁的玄松递上的浸了冰水的毛巾,在那男子额头,胸前,双臂,双脚擦了一遍。

玄松连忙接过擦过的毛巾,继续浸冰水,云呈霓来回擦拭三遍。

站在一旁的顾清志目瞪口呆地看着云呈霓忙碌的身影,再看着一旁见怪不怪的顾清婉,问道:“霓妹妹什么时候会医术了?”

顾清婉也不瞒着自家哥哥了,反正云呈霓已经自己暴露了,“好几年了。”

“好几年?你一直都知道?”顾清志追问。

“嗯,这几年,我的心悸也是她在给我看病开药,好了不少”顾清婉也是忍不住夸夸自己的闺蜜。

“她还给你看病好几年了?”顾清志更是一脸惊讶,继续埋怨“你们可真会装,连我都不说,这要不是有急病你们还准备继续瞒我?”

“嗯。”顾清婉是肯定不会先说出来的。

正在床沿给病人把脉的云呈霓抬头对着顾清志抱歉地看了一眼,说道:“清志哥哥,本来我也是偷偷学的,家里也没人知道,除了清婉,你是第二个知道的,可要帮我保守秘密。”

顾清志点点头,连声说道:“不说不说,你家人我可得罪不起。”

云呈霓正和顾清志说着,转头却发现躺在床上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公子醒了?”

云呈霓伸出手再次搭上男子手脉,沉吟了一下,问道:“公子可是最近受过重伤?”

床上的男子不语,站在床头递毛巾的玄松回道:“前两日我家公子不小心受歹人所害,受了严重的外伤,出血不少。”

云呈霓抬头看了看躺着的男子,怪不得发热这么严重,肯定是伤口有感染。

云呈霓放下把脉的手,想要揭开男子的里衣,顾清志箭步冲上来,拉住云呈霓,“霓妹妹,男女授受不亲。要做什么你让玄松帮你。”

云呈霓松开双手,看着一脸紧张的顾清志说:“清志哥哥,我是个医者,总要看看病人伤在哪里,才好医治的呀。”

顾清志还是不放心,想要把云呈霓拉到身边。

拉扯中,一只大手扣在云呈霓的右手腕上,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没事,让她看,又不是没被她看过。”

云呈霓瞪着双眼,看着躺着的男子,全屋的人瞪着双眼,看着云呈霓。

云呈霓挣扎想要甩开男子的手从床沿起来,“公子发烧也不要胡言乱语,今日你我初识我好心给你看病,什么时候看过你身子?”

床上的男子根本没有松手的意思,双眼直愣愣地看着云呈霓,“是吗?你真没见过我?”

云呈霓见男子不松手,自己又站不起来,只能坐在床沿瞪着男子,“公子你可不要辱我清白,还要不要我给你看病了?”

男子微微转了下脸,继续盯着云呈霓发红的脸,面无表情地问到:“瀑布下丢下我,你真的不怕我死在那吗?”

云呈霓这下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瀑布下的那个男子,这人嗓子嘶哑了听不出来,那日这人在瀑布下又没看清人脸,怪不得自己没有认出来。

“原来是你,看来你还是被人找到,救回来了。”

“我在瀑布下多躺了整整一晚才被玄松找到。”

“那也是找到了。”

“你可真是狠心。”床上的人虽然躺着,手上的劲却没有松懈。

云呈霓觉得自己手腕都要被人捏碎了,也不知道自己今年是流年不利还是运程艰难,怎么会碰到这样的无赖。

云呈霓使劲想掰开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无奈对方手劲太大,“公子,那日我也是尽心尽力救治过你,否则你今日可能就不是躺在这床上而是躺在地底下了。”

“呵,真是伶牙俐齿。”躺在床上的人根本就不想松手。

整屋的人都不敢出声,看着两人一人一句来来回回的争吵。

还是顾清志最先反应过来,赶紧走到窗前,对躺着的男子拱手道:“爷请息怒,霓妹妹不是狠心绝情的人,今天也是多亏霓妹妹相救爷才病情好转,现在热已经退了,身上的伤还是请医士回来再换药,霓妹妹家中还有事,还请爷放过她。”

看着顾清志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云呈霓这才想起来,这个男子说自己是穆家人,想到这里,云呈霓顾不得手上桎梏,连忙起身,低声对男子说:“你病没有大碍了,再说我也救了你两次,你可不能恩将仇报,放了我,我要回家了。”

男子轻笑一声,对顾清志说:“你这位霓妹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能让恩人就这么走了,我必须好好谢谢我的恩人。”说罢,依旧直愣愣地盯着云呈霓。

这哪是要谢恩人,这是要吃了恩人。

云呈霓有点发怵,这人看人的眼神让自己有点害怕,捏了捏自己左手上的银针,心中衡量了一下,对准男子握自己的手甩了出去。

男子闷哼一声,瞬时松开手掌,手背上扎着一根明晃晃的银针,针脚涔出了血滴。

云呈霓连忙推开想赶紧出门,却被玄松抓住,“姑娘,我家公子还没发话,你还不能走。”

床上男子看着被玄松拎着的云呈霓,闷笑两声,对云呈霓说:“过来,把针拔了就放你走。”

“真的?”云呈霓有点不敢相信。

“再不过来拔针我就不保证了”男子懒懒的说道,含笑地看着云呈霓。

云呈霓怯怯地走到男子面前,把手上和身上的银针都拔掉,收好,转身就往门走去,没有一丝留恋,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今天没扎晕我,也算你救我一次。”

听到这句话,只见云呈霓飞快地跑出志庐,身后跟着被吓到魂飞魄散的顾清婉。

屋内,顾清志再次走到男子窗前,拱手道:“今日事出太急才让霓妹妹过来帮忙,还请王爷息怒。”

躺在床上的穆炘也觉得好笑,问顾清志:“我有什么好怒的?”

顾清志被问得头皮发麻,好好一个王爷,不在京兆尹待着享福,来颍川却在深山被人刺杀重伤,避人耳目到他家养伤,谁知道还遇上了云呈霓这档事!差点就暴露王爷身份。

穆炘见顾清志没有答话,知道他也是怕自己为难云呈霓,摆了摆手,“我没有生气,那姑娘救了我两次,我得好好谢谢她才是,你不要怕我恩将仇报就是。”

顾清志听到这里,浑身冷汗直冒,连忙拱手:“王爷大义,下官不曾这样想。”

“你叫她什么?霓妹妹?”穆炘好奇的问到。

顾清志现在就想立刻从房间消失,“霓妹妹是家母堂姐家亲戚,从小在我家和舍妹一起读书识字,虽是远房亲戚,也叫声妹妹的。”

穆炘继续问到:“她这医术也是你家教的?你家可没有会医术的人。”

顾清志连连摆手,也不敢说自己也是今天才知道云呈霓会医术,还医术精湛,“霓妹妹总是还有其他老师在教导的。”

“哦。”穆炘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声,看了眼玄松再看了眼门外,刚刚折腾一回,浑身也松懈下来,慢慢垂下双眸,睡了过去。

其他人见状也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玄松关门,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顾清志甚至觉得有点腿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