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林晚柠涂过药后，洛启宸就出了门。
自从有了防晒霜，他白日出行不再有问题。
去了实验室，没有灵魂的林晚柠躯壳暂时放在一个房间里。
洛启宸看着这具熟悉的身体，曾经每一寸他都品尝过滋味，无论是伤心也好，幸福也好，都好过现在。
这具身体的主人，或许已经不想要她了。
洛启宸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取出一支早已准备好的针剂，注射进了躯壳体内。
接下来，他将这具躯壳封进了一个透明的封闭仓内。
*
洛启宸出门后，林晚柠还在想他的那句话。
她是他的弱点？
天使不懂得血族魂誓的真正意义。她以为只有自己少了一半灵魂。
强撑着坐了一晚上，她很疲倦。
羽翼的伤口在洛启宸的照顾下，已经好受了很多。
在空荡荡的熟悉的环境里，她终于歪倒在柔软沙发上睡着了。
***
洛启宸在会议室里见了南司明。
“叫你来，本来是想让你再找找那个天使。但现在没必要了。”
南司明提前在心里做了许多准备，真没想到竟是这件事。
“找到了吗？”他问。
“嗯。”
南司明点点头。
洛启宸淡淡扫过他，“其实你不必潜伏在血族里。我还在，血族不会有问题。”
“你要坐回那个位置？”
“我只是会护住血族，别的东西我不要。”
南司明沉默片刻，“这么大的烂摊子，丢出去，谁接的住？”
洛启宸关了电脑的监控画面。“你这心，操得真远。”
说完，他起身走了。
***
还在天堂里四处寻找林晚柠的大天使，收到了加百列的传讯。
八十八号天使被找到了，现在在洛启宸那里。
“在哪里找到的？”大天使没想到洛启宸的能力有这么大，第一念头是怀疑柠柠就是被他掳走的。
“是杂物间。”那位传讯的天使原原本本地将洛启宸独自对抗十几只能天使，才换来情报的过程说了。
南司明的传讯向来详尽，是找楚无犀问过具体情况的。
大天使微愣，能天使是天界战力的代表。
洛启宸他竟然能以寡敌众。
人类圣子的长子，果然不简单。
柠柠不会是他的对手，甚至可以说，洛启宸要对付她很轻易。
大天使又想到那段录音。
强者对弱者说，没有她会死？
可能吗？
不放心，她要去一趟人间再见见柠柠。
天堂现在情势危急，柠柠和洛启宸有牵扯，容易被针对利用，确实不适合再待下去。
但人间她也有几个落脚地，藏住一个天使还是很容易的。
如果洛启宸对柠柠的真心掺杂了一丝别的东西，她都会带走这个单纯的小天使。
下定了决心，大天使递了下界申请给传讯的天使，麻烦他带去给上级权天使审批。
***
大概是回到了习惯的地方，林晚柠这一觉睡得十分踏实。
醒来的时候还有点恍惚，以为前几天的遭遇，不过是自己做的噩梦。
房间里飘散着熟悉的香味。
闻起来像是红枣山药粥。
本能地想坐起来奔向厨房，却扯动了身后受伤的羽翼，让她一瞬间重回现实。
自己依旧还在堕落。
还在怀念这些曾经的谎言。
林晚柠十分颓然。
自己或许真的，哪天就会消失。
她这样贪图享乐，和虚假的幻觉，并不配做天使。
洛启宸听到客厅的动静，关了火从厨房出来。
看到的就是一副泫然欲泣表情的天使。
他有点慌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瞬间移动到她面前蹲下，“柠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林晚柠看着眼前的这张漂亮的脸，为什么这么好看的家伙，心这么坏，要骗走她一半的灵魂。
尽全力忍住全部的眼泪，林晚柠侧过脸不看他。
小动作还是让洛启宸那么熟悉。
压制住自己想抱她的心思，洛启宸说，“有情绪不要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林晚柠早就打算好了，这个坏蛋，她一个字也不要信他的。
她依旧偏着头，一个字都不回答。
洛启宸深深叹口气。
“柠柠，来喝点热粥好吗？”
林晚柠现在是天使的身体，根本不需要补充人类的食物。
她继续不理他。
洛启宸叹口气，没有强求。
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林晚柠，不再开口。
林晚柠很清楚洛启宸此刻的所作所为，是想装作小动物那样，讨好她。
天堂的天使才不吃这一套。他是白费力气。
洛启宸仔细地观察着林晚柠的细微表情。
尽管面容不同，但神色却是他熟悉的。
这是表示拒绝的意思。
倔强的小玫瑰，其实也不比他好哄多少。
“柠柠，该换药了。”
仍旧是挣扎加净化圣光的方式，表达她的不情愿不配合。
洛启宸的手伤越来严重，却依旧一声不吭地做完了换药的工作。
“我想回天堂。”林晚柠硬邦邦的又说了一遍。
洛启宸沉默。
“我失踪了，天使长会担心。”林晚柠想要继续说服他。
“你的情况，我已经跟加百列说过了，你的天使长会知道你现在跟我在一起。”
来不及去细想，为什么洛启宸可以和天堂最高级别的炽天使加百列大人有联系。
她此刻想的，全是当时自己在天使长怀里反复哭诉的那句，
“我再也不要见到他！”
Flag立下去，打脸来得这么快吗？
林晚柠又气又急，澄澄黑眸瞪着洛启宸，恨不得揍他几下。
吸血鬼果然是邪恶的生物，太坏了！
洛启宸见柠柠终于肯正视自己，以为她愿意好好和他谈一谈。
“柠柠……”
没想到话没说完，就被林晚柠猛然站起来的样子惊了一下。
接着天使跑进了卧室，关门，反锁。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把洛启宸看懵了。
这……什么意思？
为什么明明是最单纯的小脑袋，却总是无法让他预判她的下一步呢？
过去至少还能听听她的心里话，理解一下她的逻辑。
但现在，他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