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林晚柠因为血色羽翼,被同类审判排挤的事情经过后,洛启宸一言不发。
他的心里像有一包热烫的岩浆,即将迸裂爆发。
灵魂烙印的位置,是每个受体自己决定的。
羽翼是天使最薄弱的位置,也是天使最显眼的位置。
对于柠柠来说,自己是她最骄傲,也最会去保护的存在。
是啊,柠柠一直以为他是人类,从来都是这样对待他的。
他的拙劣谎言,她从不怀疑,因为她相信自己。
就算他是她的任务,她也倾尽了最珍贵的一切来完成它。
他怎么竟会认为他的天使,抛下了他呢?
欺骗她的悔痛,怀疑她的悔痛一涌而上,他被情绪冲得几乎站立不稳。
“你们……会怎么审判……她。”喉咙痛到干涩,几乎问不出话来。
“那要看她会送到哪一个审判台上。”
“把你们看到的一切展示给我。”
洛启宸动用血脉压制之力,借由楚无犀的眼睛看到了在高台上被审判的天使,那半扇血红色的羽翼灼痛了他的眼睛。
他也看到了他的小玫瑰,棉白色的微卷长发下,黑澄澄的眼眸。
里面盛满了震惊,和难过。
好想抱抱她,告诉她,他错了,大错特错,他即使只是只肮脏的老鼠,也会用尽全力去保护她。
强压住心底的热意,他拿出电话,“在哪儿?不管用什么办法,今晚把他带到我面前。否则,你和南家,都完了。”
***
钟溪之这几天在南家待得老早不耐烦了。
偏偏某位病患说,他的伤势这么重,全是拜某位所致,必须负责。
否则,南家又多了一条上报给血族高层的案例,比如钟家指使袭击南家下任家主什么的。
天知道,冷冰冰的家伙,说出这种挑拨离间的无赖话时,竟然那么理所当然。
也行,正好自己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接近他,看看他到底和天使之间是什么关系。
那天他出手确实没收敛,直接把南司明的肩膀卸了,指骨捏碎了三根。
这种剧痛之下,南司明竟然由着他,一点也没反抗。
这也是他最后不得不低头,来南家问诊的主因。
外伤什么的,对纯血种而言问题都不大,一两天就能痊愈。
但是骨伤不同,修复需要时间。
南司明别墅里的仆从很少,许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
南司明的右手指缠着夹板,左肩绑着固定绷带,主打一个左右都不能乱动,半废一样靠他服侍。
既是始作俑者,又是医生的钟溪之,接过了大量的照顾工作,包括且不限于,换药,搬动他上下床,擦洗身体,以及投喂。
南司明的生活起居很规律,几点醒,几点睡,都有严格的作息时间表。
而且每时每刻他都摆着那张生人勿近的臭脸。
对待旁人,这家伙只会三句话“请”,“谢谢”,“可以”。
对热热闹闹的钟溪之而言,这家伙简直是无聊透顶!
某种程度上,洛启宸这个哥算是无聊的存在。
因为洛启宸既不爱玩,话也少,出去狩猎都是光挑人间的渣滓废物下手。
没想到这位南总比洛启宸还无聊,整个一板一眼,拿腔拿调。
内里却阴险狡诈,像洛启宸一样喜欢用弱点拿捏对方,迫使对方屈从。
冷漠又喜欢玩心机,不喜欢。
这会儿待在不喜欢的地方,每天做着机械的工作,无疑让钟溪之的无聊生活越发雪上加霜。
他想出去浪了,舞池,酒馆,商场,哪怕一个小公园遛遛弯儿也可以!
可惜在南司明痊愈之前,还不行。
***
一大早,钟溪之臭着脸,给南司明换药。
这几天照顾顺手了以后,为了图方便,南司明要去哪儿,都是钟溪之直接上手抱他过去。
这会儿半抱着南司明下床,某只竟然还很别扭。
“小洛总,你是不是抱我抱得太紧了?”他问。
钟溪之瞟了他一眼,实在搞不懂南司明的语言和神态怎么能这么割裂。
言语像是茶里茶气的小娇妻,脸上的表情却像万年不化的冰坨子。
……
这种反差甚至让钟溪之本能地打了个冷颤。
“说话好好说,不会说闭嘴。”
钟溪之领教过南司明的缠劲儿。因为后来南司明还想着和星海合作,除了那次在车上,之后又提过两回。
直到钟溪之甩脸准备撂挑子撤退,才让南司明按下了心思。
从那时起,钟溪之就知道,和南司明的相处之道就是开头立规矩,否则这家伙有一百种办法,把事情换个方式再来一遍,直到对方答应。
比如刚刚那个恶心的台词,就让他听着很难受,必须给它毙死在萌芽状态。
“什么叫好好说?”
“雄性说话硬气一点,嫌抱得不舒服,就直接说出手别那么重。”
“好,你轻一点,别那么重。”
这话就他妈怎么听怎么别扭。
“诶,你别搞得像撩骚好不好?”
南司明一落地,微微高出的那几公分身高,也还是显出了一点压迫感。
他面无表情的瞟过钟溪之,回答的声音不大,“好。”
???
这什么狗氛围?钟溪之竟会莫名其妙,无法自控的往歪处想。
南司明这个好字,是“好,不撩”,还是“好,没撩”?
头疼的把南司明推进后花园,“从现在起你有一个小时的放风时间,请想干嘛就干嘛,这是医嘱。”
南司明听完这句话,定定的站在原地,薄薄的双唇掀了掀,像是要说什么,最后却做了罢,转身按照医嘱去了花园。
多年后钟溪之……不,多年后洛燕行想起这个场景,恍悟,这家伙是说了话的,只是没发出声音。
而且他就说了,一个字!
***
钟溪之回屋打算打游戏放松一下,谁知手机刚拿上手,就被电话里洛启宸阴沉沉的声音差点吓掉了魂。
“出什么事了?”他问。
“天堂失控,我问问加百列管不管?不管我可以替他管。”
啥意思?钟溪之听的一头雾水。
“总之,今晚带着南司明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