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他早就对封怜心失望了。为了将家主之位传与江慕雪,封怜心狠心将此人交给江慕雪发落,导致他被虐杀。若是此人是替他出的头,那他的恨意就更加明显了。”
赵小花还是没办法想明白:“那他是怎么让封怜心动手杀死封敬秋的?封怜心可是封敬秋从小带大的妹妹啊。若不是封敬秋死了,估计这个新任家主还没法动封怜心。”
魏文熙默了默:“我有个猜测,但是没有证据。”
“你且说说看。”赵小花实在是好奇得紧。
“封敬秋有可能并不是封怜心的兄长。”
“什么?”赵小花眼睛瞪得极大:“怎么可能?这也太牵强了,绝不可能。封敬秋可是从小将封怜心带大的。”
柳明臣也摸着下巴:“你是觉得封敬秋没有自己种无惑蛊,也没将无惑蛊给封怜心,反而将无惑蛊给一个新任家主,所以奇怪?”
“对,一开始我以为像神机蛊一样,无惑蛊需要种在别的亲族身上,所以封家才一直没有安排。但是现场所有证据都证明,无惑蛊是可以种在封家人身上的。那就很耐人寻味了。封敬秋在面对强敌追杀之时,最应该自己种下,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柳明臣也若有所思:“是因为他种不了,同时他还要提防着封怜心,所以始终没给她,反而给了个年轻人。”
“正是。”
魏文熙话语刚落,赵小花就摸着手臂:“真可怕,封家真是满是肮脏事的地方。”
见事情还原了个大概,柳明臣问:“既然知道事情始末,我们不追吗?”
魏文熙摇摇头:“没有用。对方有无惑,证明这对他来说,是一条生路。”
“原来如此,那看来无惑还当真是强敌啊。”赵小花说道。
“我觉得我还是追上去看看,无惑若是跟着突厥那边走,对你之后的计划会有影响。”柳明臣还记着曲应初曾说过她想要攻打突厥了。
这无惑若是落到敌人手中,魏文熙的胜算会大大减少,甚至还可能死在沙场。
说罢,柳明臣就要走。
“别去。”魏文熙站起,攥紧了他的手腕:“现在去就当真落入了完颜不败的圈套了。”
对方肯定是做好了埋伏,等他们追过去的,柳明臣哪怕再有能耐,未必能躲过完颜不败的暗算。
再说了,这次无惑离开,其实是无惑蛊主人的意思,想必是不会让他们追到的。
但是,这个无惑蛊的主人就会对完颜不败忠诚吗?她觉得答案应该也未必。
他们之间谁利用谁还不好说呢。
与其以身犯险,还不如让这个不稳定因素交给完颜不败去处理。
他们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稳妥。
柳明臣转身:“好,都听你的。”
封敬秋、封怜心和江慕雪三大威胁都死了,柳明臣忽然觉得此次封家之行似乎已经成了定局。
他这才肩膀一松,低头看着自己的妻子。
魏文熙身上的嫁衣微微凌乱,头上的盖头劈去了一小半,露出了她尖尖的下巴。
她的耳尖现在有些红,似是在害羞。
柳明臣轻轻掀起她的盖头:“熙儿,你今天真的很美。”
果然,她的整张脸在妆容的映衬下,透着艳丽的绯红。
只一眼,就让他挪不开视线。
只是,噗通……
噗通……
噗通……
他本以为是自己心跳加速,都能听到心跳似擂鼓响。
下一刻他却觉得心脏剧痛,像是整个心脏被打碎。
噗……他吐出了一大口血。
血花溅出老远。
整个人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魏文熙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所震惊,她凑到柳明臣跟前,只见他脸色煞白,双目紧紧闭着,牙齿咬着下唇,出了一头的冷汗,似是在忍受极端的痛苦。
她连忙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之上,只感受了一会儿,便面容失色。
“他怎么了?”旁边目睹一切的赵小花忍不住问道。
魏文熙愣愣地看她:“心脉……尽断。”
赵小花的脸也是一白:“怎会如此呢?他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会突然间就心脉尽断?”
而且,按理说心脉尽断之人不可能活着,现在柳明臣看着虽然痛苦,但仍在坚持。
就是看着坚持不了多久便是了。
*
前面已经钻出防护罩的郑嫣然忽然哈哈大笑。
沈净枢像是看傻子一样看她:“你这是……忽然发病?”
“你不懂。”她收敛了笑意:“心锚……心锚终于发挥作用了。”
这样她就不用担心沈棋那边会追上来对她的主人下手,毕竟现在已经够她忙活的了。
身边之人因为窥见你的面貌而死,沈棋你会感到痛心吗?
*
另一边,一向沉稳的魏文熙此刻竟有些慌张失措。
心脉尽断没有活着的可能,她也知道。
如今柳明臣已经是半个身子进了阎王殿,但她还是想把人抢回来。
她忽然就想起之前柳明臣说的抢亲,如今她何尝不是在做一样的事?
手边没有银针,她索性摘下头上的银钗,对准内关、至阳、心俞几个大穴下针。
她发现自己的手居然有些颤抖,她的心神乱了。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两下,手中的银钗这才定了下来。
几针下去,柳明臣痛苦的表情有所减缓,但仍是气若游丝。
赵小花也知道这很可能只是徒劳,毕竟心脉尽断,她从未听说还能救回来的。
可魏文熙不认命,她不断地回忆自己看过的古籍,只要有一线生机,她都能替他抓住。
只是,一遍又一遍,柳明臣脸色已经转灰,呼吸也弱不可闻。
没有生机啊。
再这样下去,不出半刻钟,柳明臣肯定就一命呜呼。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席卷着她,她见过许多人死去,都能保持平静,但是此刻看着柳明臣的生命在她面前不断流失,她心痛得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