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心动魄的骚动过后,孟雄让人把疯马捆好锁回到马厩。
之后,他迎着秦喜墨走过来,一手搂住秦喜墨的肩膀,一副劫后余生的语气说道:“小老弟,真是多亏你方才出手,不然我命都没了。”
秦喜墨虽然是京中闻风丧胆的铁算盘、大老板,但人并不老,更别说一脸白净相本来就显年轻。
他站在三大五粗的孟雄身边,还是活脱脱像个“小老弟”。
秦喜墨只是摆摆手。
孟雄知道他说不了话,现在更是心疼他几分。
回到农舍里,他先是吨吨地灌了好大几口水,平复还在躁动的心跳,这才跟小南说起刚才的事:
“多亏这位小老弟,大家都吓得不敢动,就他一下子拿马索把那疯马突然冒出来的角套住,不然你是再也瞧不见我了。”
他本是性情中人,对秦喜墨的欣赏也没有半分掩盖。
秦喜墨因为口音问题而不得不演个哑巴,这让他有很多话自己想问却没法说,只好给小南递了个眼色。
小南是个机灵的孩子,看了看秦喜墨的眼神,结合孟雄说的事情就抓住了重点:
“这疯马怎么会突然长出角来啊?雄哥,你之前要是知道它有角的话,肯定会防备的吧?”
唉……
孟雄叹了一口气:“这事吧,在农场已经见怪不怪了。我也就偷偷跟你们讲……”
从孟雄的描述中,他们才知道封家经常把一些做了实验的动物送到他们这个农场来照顾,这些动物其实都被封家人混了很多种动物的血,所以有些动物会突然变异。
“之前农场的人就应该这个吃了苦头,以前牛舍里养了一头牛,一直都挺温顺的,后来有一天,我们一兄弟给它喂饲料,一下就被割了头。”
“啊?”小南和小北都露出惊异的神色。“这是怎么回事?”
“那头牛啊,肩胛骨上突然就长出了两把大镰刀,后来封家人过来看了,说是觉醒了螳螂的血统。”
孟雄光是说着,浑身就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永远忘不了自己看着高举着两把镰刀的牛,和它那已经变形的三角形头颅。
小南反应还好些,小北是吓得浑身抖了抖。
“那匹疯马应该也是同样的情况,它那个角看着像犀牛角。”孟雄又叹了一声:“真是造孽啊。”
“那要请封家的人过来看吗?”小南马上问道,要是封家人来的话,恐怕他们会被扫地出门。
“不用。”孟雄摇摇头。“这匹疯马是报废的了。”
“报废?”
“就是封家不要了,据说是不受控制,见人就攻击,封家人用不了,就丢回我们这里了。”
“那不能宰了吗?放着还有危险。”
孟雄肩膀都塌下来了:“就是不行,他们有时候需要一些动物做实验,就拉这些动物去。”
平常就扔在这里让他们这些守农场的养着,也不顾他们死活,像这匹疯马已经是第二次伤人了。
“那岂不是折损很多兄弟?”小南问道。
“是啊,就这匹疯马都踩死五个人了,差点连我也没了。现在种园也没了,这里人手本来就紧张,还要被这些动物踩死,真不知道活着是用来干嘛。”
孟雄说罢,自嘲一笑,他们种子哪有主宰人生的机会啊,死在马蹄下,死在角落里,最后的结局都是惨淡。
外面又传来一阵啸声,那声音古老又悠长,跟方才的疯马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众人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到了外头。
外面传来着急的人声:“雄哥,人手不够,那东西饿得发狂了。”
“该死。”孟雄听到这啸声脸色一变,“这匹疯马耽搁了时间,惹到祖宗了。”
秦喜墨和小南对视一眼,正要找理由出去看看。
往外走的孟雄脚步一顿,看向秦喜墨:“小兄弟,你能不能搭把手,帮忙干点农活?”
还没等秦喜墨答应,孟雄又摇了摇头:“算了,你不能说话,还是不方便,万一出了事情……”
小南马上起身,开口道:“这不是有我嘛?”
孟雄瞪大眼睛:“你?你身上还有伤,快别闹了。”
“我们这些人哪有那么矫情?我给你们翻译,小北也能帮忙,赶紧过去,别耽搁了。”
孟雄见小南虽然脸色白了一些,但是伤口是止住血了,加上他们这些种子体质好,一点小伤还真不耽误事,这才由着他们一起走过去。
小南和小北这才看到被农舍隔绝的景色。
除了一旁的三五排马厩和畜牧房之外,外面还种着许多“庄稼”。
只是这些“庄稼”跟他们平常看到的大不相同。
迎面一片玉米地,那玉米杆能有两人高,上面结的玉米也有他们半个人大。
右侧还圈了一大片草原,只是那草比他们人还高,里面放养的牛羊就像小山那么高,难怪说一镰刀能卸人头了,这种体型的牛养一脚都能把人踩死,还别说变异了。
现在有近十人围着一头牛,手中拿着长枪将它戳死之后,把尸体拖上板车,他们一起推去某个方向。
还有四五个人正踩在梯子上采着玉米。
“来,我们先去采点玉米,不然要不够了。”孟雄没有多废话,直接就带着人去干活了。
跟在他身后的三人极震惊,封家居然把这片荒废的土地给开发出来,还在里面养了这些巨化的动植物,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站在梯子上,秦喜墨一边割着玉米梗,一边朝推着板车的方向看去。
只见草原上前后走着五辆运着牛的板车,每头牛都足有十人大。
这些板车都通往同一个方向,那里是一个巨大的沙坑,足足比整个草原还大。
但里面什么都没瞧见,也没有动静。
他利落地割下了五六根玉米,孟雄这才让他们将玉米搁到板车上也送过去。
“雄哥,这些东西是要喂什么动物吗?”小南一边垒着玉米一边问。
这五六根巨型玉米就已经占满了一个板车。
孟雄推着板车往前走:“那东西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待会你们只管低下头,什么都别看就是了。”
秦喜墨眼中闪过狐疑,小南他们也知道该怎么做。
足足走了一炷香时间,他们才把板车推到这片沙地外围。
一旁堆着八头牛尸,看起来有一座小山那么高。
玉米也摞了高高一大堆。
孟雄他们是最后一车。
在孟雄的叮嘱下,小南他们顺从地低下头,但其实视线都在偷瞄。
卸下板车上的玉米之后,孟雄带着他们走出沙地,随后在沙地边缘跪拜叩首,连续五遍,双手交叠,手中做着某种仪式性的动作。
小南脸色微变,那分明是拜见神明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