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过后,魏文熙觉得通体舒畅,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
偏偏又都舍不得睡,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二人世界。
偌大的宅院里,只有两个小小的呼吸纠缠着。
柳明臣扒着她的手,看着一道道细细密密的伤口,心疼得亲了又亲。
“熙儿……”
“嗯?”魏文熙看他,心里祈祷着可别说什么以后不要拼命这种泄气话。
柳明臣摸了摸她的脸:“魏鹄给你送的是什么酒?”
魏文熙噗嗤一笑:“一壶女儿红。”
柳明臣把玩着她的青丝,凑到她耳边:“不如喝了?”
“吃醋了?”魏文熙扑扇着大眼睛。
“我只是想起,我们还缺一杯交杯酒,想补上。”
男人软着声音,磨着她要让她把酒喝了,免得睹物思人。
魏文熙逗他:“按你这么说,我们都没请宾客呢,难道还得补上?”
柳明臣眼睛一亮。
对,这是大事。
他马上直起身来:“我去安排。”
魏文熙看他要去写请帖的架势,赶紧拉他:“急什么?”
“急着昭告天下。”柳明臣眸光一转:“不过,先把酒喝了。”
“真要喝?”魏文熙有些忐忑。
她几乎不喝酒,喝酒就等于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别人,唯一能让她放心这么做的,就是跟魏如是喝庆功酒。
柳明臣把人拉到怀里,啄了一下她的耳垂:“喝。”
魏文熙看着他,想了想,还是往杯里倒满了酒。
若是没有他,都没法从巧云岛全身而退,还矫情什么呢?
两人喝掉一壶女儿红,魏文熙的小脸粉扑扑的,眼睛黑亮黑亮,所有的表情都放大了,柳明臣觉得可爱极了。
而且她喝了酒之后,喜欢缠着人说话。
现在就扒在他身上,眼巴巴地问:“夫君,你那旧宅怎么办啊?”
柳明臣歪歪头:“夫人,你说呢?”
魏文熙抚着他的脸,怎么看都觉得他可怜:
“他们这样欺负你,你都不生气吗?”
“他们不重要。”柳明臣的眼里只有她:“夫人想拿回来?”
魏文熙托着下巴很认真地在思考,只是酒\/精作用之下让她想不明白,索性撅着小嘴,推了他一下:
“你不能什么事情都问我,显得很没有主见。”
柳明臣哈哈大笑,把她的小手攥紧放到胸前:
“这些小事不用夫人费心,那宅子一般人住不了。”
柳家三代都出武将,得益于一种苛刻的训练方式。
祖上早就在黑市里散布消息,柳家祖宅有秘宝。
不少刀口舔血、为了拿秘宝的鸡鸣狗盗都会悄摸摸来到柳家碰运气。
想要杀人越货者也不少,家主需要能击败甚至震慑这些人,才能换来安稳日子。
家主不在的时候,柳寅训练出来的护院保护家里。
只要家主在,护院就不会干涉,权当这些人是陪练。
柳寅当初两年就出师,后来他战死,柳明臣只有了一年,就让那些宵小之辈不敢再踏入柳家之门。
如今柳宅出手了,护院也都解散了,光是这些来骚扰的“苍蝇”就能让人睡不安稳。
更别说他们这次江东之行惹了滇西常家,不出两日仇家就要找上门了。
柳劲敢拿他们祖宅卖钱,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拿不拿得住。
魏文熙本来倚在他的胸口,猛地撑起身子:
“你给我讲讲你的事呗,你的家人、祖宅、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还有……”
柳明臣饶有趣味地看她,她那双眼朦胧的样子真的很招人欺负:
“还有什么?”
魏文熙掀起眼皮看他,打了个酒嗝:
“还有你喜欢的人。”
她依稀记得傅乔好像说过,他喜欢谁来着。
“好。”柳明臣大手抚上她的脸,翻了个身,热烈的吻落下,把人亲得晕晕乎乎。
魏文熙缓了口气,嗔怪道:“让你说呢……”
柳明臣哑着嗓子:“正在说。”
身体力行的那种。
第二天一早,柳明臣给她喂了一碗醒酒汤,免得她头疼。
“夫人,我得进宫面圣了。你再睡一会儿,晚些徐姨会过来伺候你。”
对了,徐嬷嬷和十三他们去哪了?
像是知道她会操心,柳明臣主动说:
“夫人别着急,宅子变卖之时,我朋友已经将徐姨和十三接到了聚福楼。”
嗯,魏文熙闭着眼接着睡,这男人还算有点良心。
她翻身的时候,感觉浑身都散架了。
有点良心,但不多。
柳明臣看着她呲牙咧嘴的表情有些内疚,昨夜把人欺负得狠了。
不过她嘟着嘴叫嚣着以后要分房睡的样子,想想都热气上涌。
*
御花园内,宫人正在煮茶,魏如是独坐在凉亭内,身影显得有些寂寥。
无人敢同情他。
柳明臣被骆公公迎了过来,魏如是远远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扬。
“参见陛下。”柳明臣恭敬地行礼。
魏如是上下打量了他一通,只见他脖颈间有暧昧的痕迹,微微闪过一丝讶异,而后眉头微蹙。
莫非此人一回来就上了青楼?
骆公公沏了一杯茶放到魏如是面前,向左转了半圈。
魏如是的脸色才稍霁,马上招呼人坐下。
两人这是成了真夫妻?
好事,大好事。
柳明臣知道这大概骆公公汇报,自己一晚上都在新宅。
看来魏如是当真很疼爱魏文熙,柳明臣也很欣慰。
两人坐下寒暄了一会儿,魏如是问:
“柳卿此番在江东所遇之险,朕有所耳闻。你非但处理了两个贪官,还扫平了万毒门,朕必重赏。”
“谢皇上。”
魏如是关切地问:“此番可有受伤?家眷还好吗?”
柳明臣知晓这才是他要问的事情,避重就轻地给他讲了一番。
魏如是脸色才好了起来,将茶水一饮而尽。
耳边传来一阵铃铛声,越来越近,
而后一个少女从假山后探出头来,轻声唤:“皇上。”
骆公公惊呼一声:“皇上议事,郑姑娘何以到此?”
魏如是朝他摆摆手,马上起身,走了过去,还把身上的狐裘脱下,披到她身上。
“嫣然,今日天冷,穿那么少就出来怎么行?”
郑嫣然拽着魏如是的胳膊,嘟着嘴轻声道:“人家想你了嘛。”
柳明臣朝两人看过去,只见郑嫣然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眉眸灵动,扎着个丸子髻,粉藕玉臂,脚踝上绑着个金色的铃铛。
她似是对魏如是依赖得紧,一刻也待不住地想见他。
一向喜怒无常的魏如是对她极有耐心,轻声哄着人回殿里歇息。
魏如是回来之后,一脸无奈:
“朕今日从校场救了一名女子,颇为心喜,便留在了宫中。”
柳明臣嘴上说着恭喜,却没有继续话题。
若不是他察觉到殿外有禁军拉着弓弩时刻瞄准郑嫣然,怕是信了魏如是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