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鹄听到魏政的话,内心有些触动,父亲虽然严厉,但内心还是挂念着他的。
他的这份感动还没来得及发酵,就听到白毛九说:
“是啊。你挡拳死了事小,你爹还得重新带一遍孩子,很烦的好吗?
“你还小,不知道你小时候咿咿呀呀的多讨厌、长大了还闯祸,麻烦得很。”
魏鹄嘴角一抽:白叔,你这张嘴出门真的不会被打吗?
一阵醇厚的肉香传来,白毛九和李立清都马上仰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香味传来的方向。
佣人抱着一个大鼎过来,里面就是他们心心念念的熊掌。
两人都同一时间站起,跑过去借肉。
大鼎放在一旁的小桌上,佣人拿起餐刀准备分肉。
白毛九抢过餐刀:“不用你了,我来。”
李立清站在旁边看着。
白毛九一边切肉,一边抬头看一眼李立清。
两人嘿嘿一笑。
魏文熙摇摇头,一看就知道两人在以公谋私。
柳明臣则盘算着,回头让秦喜墨帮忙买点这种新鲜菜,调剂一些也不错。
以往是他们吃得单调了,还是得多提升一下生活质量。
不知道辣椒爆炒熊掌味道如何。
魏鹄还是惦记着今日的公审,开口对魏政道:
“父亲,我还是觉得万方和徐良有更深的阴谋?”
魏政反问:“为何如此说?”
魏鹄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们二人也算是位高权重,没有必要为了这朝廷拨款,公然在堤坝上动手脚。
“他们若是想贪,以徐良笼络了众多商户来看,多的是法子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反而在堤坝上做手脚,造成如今这种灾情,朝廷很可能派人来查,得不偿失。更何况万方还绑架了青济会众人,根本就瞒不了多久。”
魏政不置可否:“那依你看,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魏鹄摇摇头:“孩儿未想明白,难道他们想通过此次水灾做些什么手脚?”
魏政看向魏文熙和柳明臣:“你们二位有何高见?”
此前,他们两人并未插嘴,是看得出来勤王有心提点世子。
他们甚至怀疑世子逃婚后遇到这群金工,都是勤王的安排,只是想让孩子多些锻炼罢了。
既然如今勤王问起,柳明臣也就坦言:
“臣以为二人所为恐怕与两日后的迎花节有关。”
魏政勾唇:“有趣。怎么与迎花节有关?”
“此前赵桐曾言,他们调查堤坝之时,曾发现在堤坝穹底有神秘图案。他们青济会还掘下一块,只是后来被绑架之时,碎块落于沧澜江中。”
魏政若有所思:“只是如今已经无从考究。”
“其实有。”柳明臣从袖中掏出一块堤坝碎片:
“不仅是穹底有图案,堤柱上也有。这是堤坝炸毁前,我到现场发现的。”
大家看向他拿出的碎块,那上面用红色朱砂画了一个不完整的图腾。
图腾其他部分应是水灾之时被洪水所冲走。
“这个图案有些熟悉。”
魏文熙马上拿出那本江东阵法大全,快速翻到中间一页,把碎块上的图案与其中一个阵法做对比,几乎是完全相同。
大家看向那一页的说明:
“死魂阵:一次性储存大量阴气,用于炼尸、固魂等。”
魏鹄皱眉道:“可是万方家中已经有一个凝阳阵了,他还为何要布置死魂阵呢?”
柳明臣若有所思:“若他是受人指使呢?”
魏鹄想了想:“你是说,他宁愿赌上自己的仕途去帮他人做这个阵法?那此人……”
“恐怕是宋应蓝。”魏文熙说道:“此前万方患了不治之症,徐良为他寻到名医,他奇迹般痊愈了。
“如今知道他的痊愈是靠凝阳阵吸人阳气续命,那这个医生是宋应蓝也不足为奇。”
“又是阵法。”魏鹄叹了口气:“此次溃堤,江东水灾夺走了多少人的性命,难道这些都是用来供给她阵法的养料?”
魏文熙想了想:“若真是如此,储存的这些阴气恐怕后面还会引起轩然大波。”
她看向柳明臣:“所以,你才会怀疑与迎花节有关?”
“正是。”柳明臣点头,他看向魏政:“勤王,此次迎花节你有何打算?”
魏政笑道:“打算?我打算死……”
魏鹄闻言,蹙起眉头看他:“父亲!”
“你别急。我是真打算死。”魏政调笑地看他,只见惹得这孩子急了眼,又一扇子敲在魏鹄的头上,严肃道:“关心则乱。”
魏文熙开口解围:“王爷是打算将计就计?”
魏政点点头,甚是欣赏地看她。
“徐良派来的探子已被我掉包了毒药,我找人查验过,那是返骨魂。”
返骨魂……
魏文熙想起,这真是他们来江东之时李立清所中之毒。
中毒之人如同傀儡一般,任由万毒门所支配。
“万毒门既然打算将返骨魂下到我身上,自然是希望我能为他们所用。那为何不成全他们呢?”魏政用扇子敲了敲石桌,
“已经许久不曾有人敢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了。”
魏文熙心想,面前的这个皇叔恐怕不是真的不黯政事,反而是看得太通透,早早从争斗的漩涡里脱身了。
魏鹄还是担心:“父亲,会不会有危险?”
白毛九嘴里嚼着熊掌坐了下来,心想你父亲吃人不吐骨头,还能有危险?要担心也是担心万毒门那一伙。
魏政目光中露出忧国忧民的神色:
“王府守卫森严,不必担心我,只是我担心江东子民,不知道迎花节上会不会出什么变故?”
魏鹄主动说:“那我到巧云岛去阻止万毒门那些人。”
白毛九翻了个白眼,老油条又骗孩子。
魏政又看向魏文熙和柳明臣:“你们也去的吧?”
魏文熙一硒:这是让我们给你带孩子呢。
她微微一笑,对魏政道:“我们当然会去,只是希望勤王能答应我一件事。”
魏政眉头一挑,还带讲条件的?你们本来不也得去?
“你说来听听。”
魏文熙掩嘴一笑:“我答应了那些读书人,要给他们公平竞争的机会,想请勤王出面干预一下买官这一陋习。”
魏政眼睛微眯,干预买官,相当于要将如今江东官场重新洗牌,建立新的制度。
从前他未干预江东官场,无非是碍于此前大哥当皇帝之时,疑心甚重,他担心会惹来无妄之灾。
后来侄子登基不到两年,他也不好有所动作,只是一直观望,保存实力。
现在眼前这位真正的长公主发话,他也正好顺水推舟,重整江东官场,也算是得到京城那边的授意了。
只是该争取的利益不能少啊。
魏政故作难色:“这干预不是问题,只是政策一出,肯定让这些商人有意见,加上今年水灾严重,若是这些游商伤了心,去了别处发展,那也是江东的损失。”
柳明臣心下明了,主动道:
“臣自会向皇上奏明江东难处,为江东商户请旨减税如何?”
魏政欣然一笑:“那本王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魏鹄看着这一来一回,也知道自己这个心机老爹没救了。
白毛九给了他一个眼神:所以说吧,全天下谁吃亏,你爹都吃不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