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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彩掩嘴,故作惊讶:“世子,你不会真的吃了人家的孩子吧?”

魏政表情一点没变,依旧是懒洋洋的,似是等着看魏鹄如何辩解。

魏鹄眉头微皱,还未说话,一向崇拜魏鹄的小胖墩就抢白了:

“你说什么呢?胡老大根本没吃过小孩,他对我们极好的。”

他旁边的孩子们都附和道:“是啊,是啊,胡哥哥最好了。”

魏鹄看向这些孩子,目光都柔和了几分,稳稳地开口:

“此事与黑虎寨无关。”

丢了孩子的妇人哭喊道:“世子,我求求你了,把孩子还给我吧。”

柳明臣看着她:“你别急,我知道你的孩子在哪儿。”

“什么?”那妇人下意识地说了这么一句。

“怎么?你不是应该欣喜若狂的吗?”柳明臣看着她冷冷一笑。

堂下的群众也是不解。

对啊,这是怎回事?

那妇人脸上有些慌乱。

“把人带上堂。”柳明臣没等她解释,就让裴舟的护院押着一个人过来,旁边还跟着一个小女孩。

“娘。”小女孩怯怯地叫了一声。

那妇人身子晃了一下,见到小女孩却是一退,想跑。

又被李立清堵回了原地。

“罪妇陈氏串通人贩子,将丈夫原配之女卖到了其他县,你可知罪?”

被裴舟护院押过来的人正是江东有名的人贩子鼠杰。

陈氏见鼠杰已然被捕,自然也是默认。

陈氏之夫从人群中挤出来,揽过小女孩,上前甩了这个后妻一巴掌:

“你这个毒妇,我不求你视我女儿如己出,你竟敢把她偷偷卖了。”

柳明臣重重一咳:“陈氏,你可知嫁祸世子该当何罪吗?”

陈氏一惊,连忙道:“是有人让人把事情推给黑虎寨的。”

“是谁?”

“我不知道,那人给我留了字条,若是我不嫁祸黑虎寨,就会告发我卖女一事。我才……才铤而走险的。”

徐良冷声道:“陈氏,你竟敢嫁祸世子,此乃死罪!”

陈氏连忙磕头:“王爷,王爷饶命。”

魏政挥了挥扇子,似是觉得无趣:“先带下去。”

衙差把陈氏和鼠杰都押走。

柳明臣转身对着群众朗声道:

“鼠杰团伙趁着灾后乱象丛生,浑水摸鱼拐走孩童,现全部孩童皆已寻回,除了陈氏之女,都已送还父母身边。

“若有其他孩童失踪,欢迎现在报官。”

围观群众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在那些找回孩子的双亲带领下鼓起了掌。

魏文熙看着柳明臣的眼神中带着些满意。

此人粗中有细,虽然魏如是只是命他调查青济会失踪案,但他没有放过孩童失踪的流言也一并查了。

不放过任何一个真真假假的消息,才能彻底为黑虎寨挽回名声。

魏鹄看着徐良,眼中已带着些许得意:

“徐大人,不知你对黑虎寨的误会解除了没?”

徐良心惊,此前的单纯和无措莫不是装的?

怎么有一种被架到火架上的感觉……

堂前群众隐约传出声音,“对啊,原来黑虎寨是个好的,我们都被骗了。”

徐良如今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他打出最后的底牌:

“黑虎寨即便没有作恶,但它本身成分就很复杂。

“世子,你窝藏朝廷重犯之罪怎么都洗脱不了吧?”

“呵……”魏鹄不屑地一笑:“朝廷重犯?你判的?”

“他们已遭通缉,你一直护着他们,还抓拿上山逮捕他们的衙差,就是在帮他们逍遥法外,你漠视法纪!

“你做这些事对得起在水灾中死去的人吗?对得起他们的家属吗?”

徐良的话掷地有声。

群众里又有了声音:

“对啊,我认得他们,就是因为他们偷工减料,堤坝才会冲溃。”

“哦,原来是那些金工啊?他们就没安好心,做的那些好事都是装出来的。”

“是啊,亏我还觉得他们可怜呢,我丈夫是个渔民,就是被这场大水淹死的。他们都是杀人凶手。”

“对,他们都是杀人凶手。”

一瞬间,群众看向金工们的眼神带着嫌弃和憎恨,让那些金工都忍不住缩了身子。

就是这种下意识的动作,让那些围观之人恨意更深。

他们怯了,那就说明他们有罪。

世道从来如此看人。

“慢着。”魏政慵慵懒懒地开口。

那些围观者的声音都小了。

魏政用折扇一端轻点案桌:

“徐大人,你好好说说水灾一事。”

“是,王爷。”徐良对着魏政和围观群众娓娓道来。

“三个月之前,为防江东水患,朝廷决定兴建堤坝。

“为了公平,公开招募兴建堤坝之团队,最终选上了一名叫奚瑞的金工头子。

“这些金工都是奚瑞的麾下。谁知他们居然胆大包天,中饱私囊,还以次充好,用质脆的金砂来替代好砂建堤,就为了多吞点钱款。

“而他们团队内部还出现内讧,奚瑞为了侵占钱款,携款私逃。

“其余这些厚颜无耻的金工还敢上衙门闹。不到一月,堤坝就被大水冲溃,他们以次充好之事再也瞒不住,但也已经生灵涂炭。

“朝廷发布通缉令缉拿所有有关金工,世子明知他们是通缉犯,还带他们到东荫山上庇护着,实在是不把水灾受难者放在眼里。

“望王爷明察。”

魏政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本王有几个疑问想先让徐大人解答一二。”

徐良颔首:“王爷请讲。”

“就本王所知,此次兴建堤坝是河道总督万方所提出的,是吗?”

徐良点头:“正是。万方大人在江东任职多年,一直都想彻底解决江东水患。

“此次提出修建堤坝,得到皇上恩许,本是造福百姓的好事,却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让江东蒙受不白之失。”

魏彩适时补充道:“万大人到御前请命之事,我也有所耳闻,皇上对此次江东治水还给予厚望呢。”

“哦……”魏政懒懒地斜了魏彩一眼,似是嫌弃她多嘴。

“徐大人,方才依你所言,堤坝完工在前,水患在后,朝廷是如何验收的堤坝啊?若是早点发现,不就不会发生水灾吗?”

徐良朝魏政跪下:

“王爷说得极是。堤坝冲溃之后,本官和万大人已经查治了验收之官员。提审后,他们都供认是被奚瑞所收买。审讯后,按照律例已经斩了。

“此事确实是本官监察不力。为了补救,我和万大人私人拿出来十万两赔偿给受灾者家属。

“但是造成罪过之人不得不究,所以下官和万大人才会一直咬着这群金工不放。”

魏彩见状马上开口:

“徐大人,你不必过于自责。作为补救,你已经做得极好了。”

她看向堂下:“你们可怨徐大人?”

堂下群众纷纷摇头:

“我们怎么会怨徐大人呢?这分明是那群贪得无厌的金工之罪。

“为首的奚瑞,还有底下这些明知残次品还用来筑堤的金工才是罪魁祸首!”

一时群情激愤,开始有人高喊:“斩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