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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宫内寒梅枝上结了霜。

本是凛冽的风景,却被周围的红帏染上了火。

宫女、太监在宁曦宫来来回回调整红绸结彩的位置,生怕惹了逢曦长公主魏彩不悦。

一道道精美的小酥端上了桌。

远处,头戴步摇、摇曳生姿的魏彩走在最前面,腰上挂的玉佩叮当作响。

那血玉鲜艳欲滴,衬得她的肤色愈发白皙。

她的身后跟着京中各家各户的贵女,众人皆低着头。

枝头上的雀都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魏彩倚在最上座的一张软榻上,各名媛按照府里家人官职大小依次落座。

魏彩纤长的手指拈起一块桃酥,酥皮簌落落地掉。

“小月。”魏彩唤了一声。

“是。”贴身宫女月儿附耳到魏彩跟前。

“今日这个做桃酥的御厨……”魏彩声音一顿,贵女们也都收住了声。

魏彩眉毛轻挑,“斩了吧。”

现场安静得只能听见长公主头上步摇的摇晃声。

宫女和太监忙低下头,极力调整脸上的表情。

长公主魏彩娇横不是一天两天,上周因桃酥酥皮不落而斩御厨,今日因酥皮落地再斩。

他们这些小人的命运就全看长公主的心情。

座位在最末尾的翰林学士之女段绪是第一次参加长公主的宴会,听到“斩了”二字之时,吓得脸色煞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抽气声被魏彩听了去。

魏彩捏起案上一把金戒尺,缓步向她走去,居高临下地站定在她身前,手上挥着戒尺,慢悠悠地说:

“你……可是对本宫有意见?”

段绪吓得忙跪在地,头脑抢地,嘴里一骨碌地说:

“不敢不敢,臣女不敢。”

“不敢,那就是有,但不敢说,是吗?”

魏彩用金戒尺狠狠地拍在段绪的肩胛骨上。

段绪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发抖:

“没有,臣女没有,长公主恕罪。”

其他贵女们也不敢出声,生怕长公主的邪火烧到自己身上。

“那你说,你该当何罪?”

啪的一声,魏彩的戒尺狠狠地落在段绪的腰椎骨上。

段绪紧紧咬牙,不敢出声,眼眶里晶莹的泪水在打转。

远处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一位穿着素净、未施粉黛的姑娘只身一人迈步赶来。

贵女们看过去,脸上紧张的表情顿时放松了。

长公主远远见她,便忘了地上的段绪,站直了身,扬起一抹邪笑迎了上去:

“我的好姐姐,今日是本宫的生辰,你竟敢姗姗来迟?”

魏文熙朝魏彩行了礼,笑着说道:

“长公主,我听闻你近日胸闷气短,特地为你寻了天山灵芝,刚刚制好便拿过来了,耽误了些许时间。”

说罢,魏文熙从自己怀里拿出了用锦盒装好的灵芝,低头呈给魏彩。

魏彩随手接过,讪笑着问,“此乃上好灵芝?”

“是,服用之后延年益寿。”魏文熙神色淡淡地说。

魏彩冷哼一声,抓起魏文熙头上的发髻,狠狠把她的头按在石桌上,反手就是一巴掌:

“魏文熙,不要装模作样了。你一个出身民间的私生女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延年益寿?我看这池中这些鱼儿能不能活个百年。”

魏彩说罢,扬手把锦盒中的灵芝倒进池塘中。

锦鲤一下便分食殆尽。

魏文熙冷哼一声,并没有像段绪一样求饶或者露出害怕的神色。

魏彩心中的无名邪火更盛。

魏文熙只是个无名无份的皇家庶女,还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姐姐今日姗姗来迟,惊扰了宴会,该当何罪啊?”

魏文熙脸色淡然:

“长公主认为该当何罪,便当何罪罢。”

魏彩挑起魏文熙的脸颊亲切地问:

“待会皇兄便会联合文武大臣来宁曦宫替本宫过生辰,正好缺个跳舞助兴的。不如就让姐姐你来?”

其他贵女一言不发,自然也知道长公主最恨这个庶女,定不会是简单的跳舞就放过她。

“跳个水中舞如何?”

魏彩话音刚落,哗啦一声,她便把魏文熙推到池塘里。

刺骨的池水紧贴着魏文熙的皮肤。

只是她眼也不眨,反手拽过魏彩的衣袖,把魏彩也扯进了池塘里。

饶是魏彩也没料到她竟敢如此,一时间乱了心神。

深宫里的池塘少说淹死过百来号人。

魏彩的口鼻被冰冷的池水倒灌,害怕加上池水呛鼻,她手脚并用地划水,身体却不自觉地往下坠。

在水中她才看清,是魏文熙在水里踩她的腿,把她往下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