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那些东西的去向。
李嬷嬷羞于启齿道:房契地契和银子已经送给大小姐了。
这事许知意能答应,那些可都是原主的卖身钱,狗日的,不经同意就敢送人,她顺手操起板凳砸在李嬷嬷身上,老虔婆被砸的摔倒在地,嘴里嗷的一声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一旁的菖蒲顺手拿起地上的破布又塞进她嘴里,许知意递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她面色不善的看着老家伙问道:“东西是伯府让你给的?”
李嬷嬷此时眼神涣散,她觉得自己快死了,她没有听清许知意的话,所以没有发出声音。
许知意对这老东西没有半分恻隐之心,看她竟然发呆,直接给她来了一记重锤爆肝。不过,她还是略微收了几分力,估计肋骨会裂,倒不至于断。
这下,李嬷嬷彻底受不了,她像个对虾一样蜷缩到地上,嘴里被破布堵着发不出哀嚎声,她只能痛苦的呜咽着。
许知意让她缓了一下,拿掉破布问道:“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李嬷嬷虚弱的发出一句:“能,求少夫人别打了。”
“早这么配合哪有这么多事,我现在问你,我的嫁妆你是为了巴结她送过去的,还是伯府指使你送过去?”
许知意一边问,一边漫不经心的玩着手上的剪刀。
“是……是伯夫人暗示老奴,小姐大了,可以管理嫁妆了,让老奴送过去放到小姐那里。”
“伯府还交代你做什么了?事无巨细给我交代清楚。”
这个话题一旦打开就刹不住了,李嬷嬷一五一十交待了这几年她做过的事?包括抹黑许知意的名声,在侯夫人面前上眼药。包括在傅佑安跟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以防傅佑安对许知意产生感情。
好家伙,伯府把她送进门除了物尽其用,还真是不遗余力的打压她,生怕她得了侯府的欢心一朝得势,好歹毒的人心!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这些事可以从侧面印证伯府侯府都是苟苟营,不过目前还是以扳倒侯府为主,伯府先排队。
想到这里,她继续问:“我的嫁妆单子在哪?”
“也在大小姐那里。”
“你这几年背着我没少贪污东西吧?作为伯府的眼线伯夫人也没少送你东西吧?除了你房间那几样,还有什么?老实交代。”
“还有一些首饰钗环以及赏的银子,那些我都拿回家了已经花用了。”
“很好,这几年靠着出卖姑奶奶中饱私囊肥了你一家,你们怎么吃下去的就给姑奶奶怎么吐出来?人血馒头从来不是那么好吃的。”
她站起身对薄荷说:“让她画押。”
等按完手印之后,许知意让两人出去把巧慧巧思绑起来,锁到屋里。
又让她们把李嬷嬷绑好把她们三人扔在一起,出来把房门锁上,让两人看住她们,她要出去一趟,她准备把事情搞大借机和离。
本来是打算先稳住他们过一阵再说的,但今天听到这些话她太替原主不值了,这帮人处心积虑算计她,简直不把人命放到眼里。
原主的命在他们眼里如同蝼蚁,根本无关紧要,即使她父亲是个六品小官她也如同物品一样无人重视。
她不想跟这帮恶心的家伙多待,刚好趁这个机会发作吧。
她把院子里的事跟两人交代好,换了身丫鬟的衣服在小丸子的指引下溜出府回到娘家。
娘家为出阁的闺女出头是常态,不过让原主老爹那种功利心重的人出面对抗侯府他肯定不敢,这还得靠她画大饼忽悠才行。
按许知意以前的性子像这种出卖女儿的人干脆直接弄死去球。
但在古代不行,一方面,原主老娘需要这个工具人庇佑一家老小,否则,这渣爹死了一家老小日子没法过,宗族出面可能连她们的栖身之所都能收回,没办法,古代就是这样,宗族力量大。
再一个,那便宜爹上一世结局也不好,她想试一下这老头有没有救。
到了娘家,她跟上一次一样照旧翻墙而入,许老娘依旧吓了一跳。
娘俩牵着手在屋里说了会话,大意就是许老娘听闻女婿出事,侯府被盗,她想去看看,但伯府过来人跟她说:不准去,该露面的时候伯夫人自会让人通知她,让她最近老实待着。
并且,许老娘觉得奇怪,她以前也去侯府探望过女儿,虽然次数少,但伯府并未阻止过,这一次为什么这么说。
许知意听后明白了,肯定是伯府嫌许知意不听话,想给她个教训,但现在侯府一事连一事,她们还没想出有效方法,所以不准她娘露面。
许知意心里有数后跟她娘道:“您赶紧让人去把爹叫回来,就说有人来咱家要账了,把门都堵了,让他立刻马上回来。
原因是我在侯府听到一桩秘闻,这事只能见我爹面谈,否则打草惊蛇就不妙了,您赶紧吩咐。”
许老娘见女儿说的严重,也不敢耽误,忙出去叫人去衙门唤许平川回来。
家里目前只有她跟母亲两人,她那便宜弟妹都去学堂了,妹妹去的是女学。
许老娘问:“到底是什么事?”
“这件事我先跟爹说,说好之后再跟您说,我怕你担心。”
接着又问了一下娘家人的近况,此时,她妹妹才刚满12岁,还没长歪。许知意觉得或许可以抢救一下。
于是跟她娘说了一下妹妹弟弟到自家去的陋习,并告诉她之前没说是不好意思,想着一母同胞的说了伤颜面。
但现在她明白了,如果不说,他们一直会那样,等再长几年懂事了,劣习已经养成,只会让人嘲笑的更甚。
所以,教育孩子一定要尽早,不然慈母多败儿。等他们性格养成就晚了。
许母很欣慰,闺女长大了,知道为家里着想。以前,只要见到她都是愁容满面,哪里会想到这些,忙表示她会严加管教。
母女正说着话,许平川回来了,许知意没等他问,直接说:“爹,是我找你,我有很重要的事,咱们去书房说。”
许平川见闺女面色严肃,加上旁边还有丫鬟,他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也会察言观色,知道这是有正事,所以带着闺女进自己书房。
许知意开门见山道:“最近有人在调查侯府,准备对付侯府,这是侯爷和他的幕僚亲口说的,正好被我听到了,听他们的意思,是侯府犯了什么事?藏着不可见人的东西,是可以抄家灭族的那种?”
许平川听的面色大变,他沉吟了一下,问道:“知意,这事可不能乱说。如你所说,你是无意中听到的,这么重要的事你是怎么无意中听到的?
他们说这些的时候没有侍卫守着吗?怎么可能不避人,偏偏让你听到。”
“爹,你还挺谨慎的,既然您想知道,那我不妨告诉你,他们当时说这话的时候,我刚好在书房桌子底下藏着呢。
我为什么会在那里藏的原因我不想跟你说。
我只告诉你,我这几年在侯府过得生不如死,早都想脱离那里,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我也吓得半死。
不妨再给你说的明白一些,他们丢的账册这次被人盗走了。
他们家现在就跟秋后的蚂蚱一样,蹦达不了几天了。
也许现在,也许明天,也许过几天这件事就会爆出来。
所以,我一定得在这件事爆出来之前跟他家脱离。
爹,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你若是不做决定,到时候把咱家牵扯进来。不管是丢官抄家或者是发配流放,就问您能承受得起吗?
有个词叫:预判,顾名思义就是预先判断,现在,我凑巧听到这件事,就是冥冥中老天爷在帮咱们,你若是不做决定。
到时就追悔莫及了,而且咱们得抓紧时间,多一刻都是危险。
刚好傅佑安也废了,他下面被人削掉了,腿也断了。
府里老二老三现在都想把他取而代之,侯府现在已经变成一个火坑,我只求别把咱家烧了,弟弟妹妹还小,弟弟又那么聪明。爹,你忍心看着他们因为你决策失利受苦吗?
对了,忘了告诉您,伯府也是帮凶,您千万不要把这些话跟伯爷说,两府现在都有人在暗中调查,您可千万别往刀尖上撞。”
许平川好歹也是在官场浸淫过的人,他知道女儿说的如果是真的,那么侯府和伯府叠加起来的动荡肯定不是他一介小官可以承受的。
许知意眯着眼打量渣爹,见他面色惶惶,闭眼沉思,就没有打断他,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断,让他想一想。
约摸过了半刻钟,许平川问:“我儿最近变化好似比较大。”
许知意心思一转做了个决定,她轻嗤一声道:“被你看出来了。变化大不应该吗?在你同意我嫁入侯府的时候就把我置于险地,不过我不怪你,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高嫁也是人之常情。
只不过他们并不把我当人看。
这次去庄子上我差点死了,半梦半醒之间,我看到侯府因为一件事覆没了,我也死了。
但即使我死了咱们家也受到了牵连。
你被贬到穷山恶水去,终其一生都没有离开那里。
弟弟也没有半分建树,妹妹最后也嫁做商人妇,母亲因为我的离世你的被贬郁结于心早早就去了,咱家要多惨有多惨。
当然,伯府也分崩离析了。
醒来之后我也以为是场梦。
结果,我从庄子上回到侯府后,走到花园时按照记忆中抄家被发现的地方去找密道,果然找到了,我顺着密道去了书房,刚进去就听到外边有动静,我赶紧藏起来,结果就听到了那番对话。
您说这是不是冥冥之中老天爷在给咱们示警,您说,咱们到底要不要自救?
你若是把我这话当笑话也没关系,我回去自会想办法和离。总之,我不会跟着他们一起死的。
还有,侯府做的事伯府也被牵连了,伯爷和伯夫人都被处死了。
所以,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跟他们撇清关系。
或者,你还有更好的主意吗?”
许平传眼里听她说完后,眼里闪着奇异的光:“我儿,你当真梦到上一世的事。”
“对呀,否则,侯府的密道我怎么能知道?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快一点,咱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侯府被封就在这几天。”
许平川听女儿这么说,想着自家闺女跟之前相比确实果决了许多,而且说话头头是道,确实有很大不同。
并且,女儿也没有理由骗自己,毕竟她是自己的骨血。
“那好,为父就信你一次,不过,你能不能跟为父说说你梦里还碰到什么事了?”
许知意:“我梦到的不多,死后只看到一点点将来的事,毕竟当时我死了,就好像灵魂在天上飘着一样,飘了几天就散了。
等我和离之后,我再跟您说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毕竟咱们只是小蝼蚁,在掌权者眼中什么都不事,您只要知道背后之人咱们惹不起就行了。
所以,您千万不要出幺蛾子,不然,咱全家的结果就是人头落地。
您知道人头落地什么感觉吗?我知道,一刀砍下来,头就滚下去了,脖子上的血呲一下就飙出去了,那感觉,唉……”
许知意闭上眼睛好似在回忆。
吓得许平川立马道:“闺女,你不用再说了,爹听你的,你说怎么做咱就怎么做。”好家伙,他怎么觉得闺女闭上眼睛那一刻不像自家闺女,像个鬼魂一样。真是吓死人了。
他一双爪子抚着胸口,娘啊,这闺女太吓人了。
许知意看许平川彻底信了自己,于是,跟他说了自己的计划。
许平川思量一番后立马拍板:“行,爹现在就去准备人手。你现在出去跟你娘说一下。”
于是,许知意出去对她娘把刚才在里边的话又讲了一遍。
许老娘到底是女人,听说自己闺女死了还是被砍头的。哭的鼻子通红,眼泪长行短行的。
她忙安慰:“您现在不要哭,等会到了公堂大闹的时候您再哭。总之,今天之内无论如何咱们都得脱离侯府。
之前侯府巴不得我离开,现在嘛,说不准,等会估计还有的闹,咱现在先吃点东西养精蓄锐,到时候好好发挥。
您在公堂上可千万别抹不开面,事关咱家生死。”
许老娘点点头,吩咐人去准备饭菜,又把伯夫人翻来覆去骂了一顿。
许知意由着她骂,老娘心里不痛快,让她发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