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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闲的偶像,博望侯张骞的功业开始被云中商队所撼动了,谢康年,田雄他们就算是后世也算出国了,地理上正式进入了乌兹别克的费尔干纳盆地,如今曾经被汉武帝抽过,却也付出冻饿而死十多万汉军惨重代价的大宛国。

他们第一座到达的城市还是汉宛战争中导火索的起点城市!边境的郁成城。

在这儿,难怪匈奴大佬的名头吹不通了,因为人家自己也有个游牧大哥,斯基泰人联盟,在华夏的古籍中被称为康居,在罗马人的典故中又被称呼西徐亚人,斯基泰人的猛人!

有多猛?建立波斯帝国的居鲁士一世,征战中亚几无对手,在斯基泰这儿折了,波斯大军被斯基泰女王几乎全歼,居鲁士大帝的脑袋都被斯基泰女王砍下来,泡在了装满血的袋子里,放豪言于波斯,给予我们的土地?拿血呛死你!

第一轮西迁的大月氏人都没能撼动康居,这些生活在南俄到黑海之间广袤大草原的斯基泰人联盟霸权一直持续到隋唐,被成为白匈奴的嚈哒人被突厥人击溃后西迁,才被打破,可一直到到了唐玄宗时期,康国,昭武九姓依旧是西域重要的国家,也没有亡国。

这帮牛掰大佬能向匈奴低头,那都怪了!

不过,谢康年他们不是来找事儿的,而是实打实过来经商的,康居的统治形式,南俄到黑海里海之间草原是游牧制,可是南下费尔干纳还有各片草原绿洲的塞种人实行的却是城邦农耕制度,大宛就属于农耕塞种人组成的城市联盟国家,然后服从于草原上诸多斯基泰部落选出来的头王话事人,所以对于正经生意人,他们还是接纳的。

所以尽管称不上欢迎,甚至还被颇为无礼的检查了一番,然后在西域没交过的过路费加倍交给了郁成城,这第一支先驱商队,还是得以继续前进了起来,还直奔向了大宛国的国都,也是费尔干纳的核心,成就了李广利贰师将军之称的贰师城。

勒勒车的减震性一如既往的差,不规则的硬木头轮胎滚动下,全车也透着足以登上车质网投诉首席的异响,不过颠得老骨头都直散架中,谢康年那张大嘴却是乐得开了瓢。

葡萄啊!沿途都是葡萄!架子上,全都是已经结成了大串儿,黑紫色的大葡萄!

葡萄的起源地有欧洲说,非洲说,可是最早发酵葡萄酒的地区却是公认的小亚细亚,亚述帝国!波斯与斯基泰人相爱相杀,而且还有也喝葡萄酒的马其顿大军击败过斯基泰人,在中亚兴都库什地区建立了巴克特里亚王国,也就是华夏记载中的大夏,就挨着费尔干纳盆地不远,大宛学会葡萄的栽种更是容易。

但是普通的几个同行商人现在都捏着下巴上小胡子盘算着如何偷几根葡萄藤,活着带回云中去找刘闲领赏,谢康年却是看到了刘闲一定要将这玩意带回云中的原因。

成棚的葡萄藤下,十几个塞种妇女正欢歌的将一串串葡萄减下来,清洗过后就用舂米的大棒子塞进坛子里捣碎,最后被用泥封密封起来,不知道搬运到何处窖藏,谢康年的眼睛都快随着几个妇女飞出去了那样。

昨天他还特意喝过这种液体酿出来的酒,那种酸甜的独特感觉很难来用语言形容,不能用好喝不好喝来形容,但是和大汉现在所有的酒相比,就是独具特色,作为酒商,谢康年已经看到了巨大的商机!

不过普通商人的境界在第一层,谢康年在第二层,曾经作为齐国宗室的田雄已经在第三层了,用后世二次元的话来讲,就是才三十一岁,就能以火影的眼光来看待事物了!

一边随着商队行进着,他眼神一边警惕的还向后瞄着,商队除了他们三十几个游侠护卫之外,左右还多了一百多个斯基泰骑兵。

不得不承认,骑兵这块儿,还是中亚人起步比较早,没有马镫的时代,还是华夏战国时期,同时代的帕提亚人已经有重骑兵单位了,和在波斯帝国废墟上崛起的安息帝国常年打仗,斯基泰人同样也有了重骑兵单位,国内,刘闲还刚刚兴起冲击重骑兵的概念,这一百多号戴着尖铁盔甲帽子的塞人骑兵已经是是披着铁甲,胯下夹着三米多长的骑枪,而且骑枪刃通过实战的修改,亦是格外的锋利修长,就好比短剑那样。

军事上的差距不是田雄一个看商队的护卫队长关心的,可令他在意的是,区区一个商队,何德何能派一百多个铁骑护卫,监视的味道更浓郁些吧!看样子,这趟贰师城之旅,绝对没那么简单。

可就在田雄心事重重的时候,他那没心没肺的兄弟田圭却又是亢奋的叫嚷了起来。

“大哥,快看!”

“这提莫的是什么马啊?也太好看了些吧!”

此地距离贰师城已经不远了,田野间,也是由戴着尖帽子,穿着衣甲却更华丽了一些的兵士正驱赶放牧着数千匹的马群,这些马有白有枣红有金有灰,毛色虽然不统一,但是个头上却是清一水的格外神骏,身材高大,双目锐利,更重要的是,夕阳下,这些马匹的毛色竟然顺滑的全部散发着烨烨金光。

汗血宝马!

看着这群马,就算田雄这等人眼神都忍不住直了片刻,痴迷了许久,这才醒过神来。

他忽然有了种奇怪的感觉,看起来攻破楼兰一国的刘闲对西域各项物资特产很了解,要的棉花他已经在疏勒见过了,也有商人仔细的保存了棉籽儿,准备拿回去栽种,可刘闲竟然对这种宝马一无所知?

错愕中,一股子贪婪又是从这个工商业发达的齐国后裔瞳孔中浮现了出来。

若是将这种刘闲都不知道的上好宝马带回云中,说不定立马就会获得刘闲的赏识,从而成为他亲信武官,那么向上爬的道路就顺当了不少。

这家伙还真敢想!刘闲何尝不知道大宛有汗血宝马,可他却把汗血宝马从自己名单上划了下去,一方面,李广利那草包花了四年,饿死冻死了十万将士,虽然说扬了大汉的名,实际上却是打得最没有意义的一场汉宛之战他可是记忆清晰,汉武帝派遣使节用黄金铸造,同比例的金马都没有买到汗血宝马,他这一批商人带着些常见货就能办回来了?

更重要的一点,汗血宝马实际上没啥用!

这东西的确,血统最是纯正,而且爆发力极高,零百加速在这个时代属于超跑级别,但是,耐力却是比伊犁河一带的乌孙马都差出去不少,腿细,更是不适合战场上错综复杂的环境。

这玩意就像是后世超跑,好几百万上千万,可你真看谁开这玩意上街买菜了吗?很少!

如今的匈奴马就像是日系车,省油耐造!但是没什么突出优点。

乌孙马则是德美两系车,排量大,油耗高,能蹦出个激情来,保养花费也贵,这玩意能力量能支撑得住重骑兵作战,可汗血宝马却并不具备这个体力,这也是经历战乱后,汉武帝耗费十万将士性命从西域牵回来的汗血宝马终究消失在了华夏原因。

这头,在田雄担忧而贪婪中,一行商队赶着硕大的勒勒车,在那些高鼻深目,高加索血统浓郁的白人塞种人围观下,缓缓进了硕大的贰师城门,另一头,九原煤矿的太阳却是几乎完全落了下来,大地都是一片漆黑起来。

各个矿坑口,成群已经被染成统一黑色的辽东各族战俘也是推着沉重的煤车缓缓走了出来。

疲惫的直打晃,完颜曲律还有新加入那个骚年,靺鞨人别尔科也是黑着一张脸,赫然也在其中。

这一个月,他们发展的很快,像别尔科这种有潜力,却受到欺压的骚年,已经发展入伙了五十多个,晚上,就以挨揍为借口被拉出去,还得上夜校,去努力学习汉文,不过吃的是管够,白天回来,还得忍着疲惫继续接受着阿秃发,科特努滋这样强壮的混蛋欺压。

不过,这不就是最好的潜伏训练吗?白天干活,晚上再把偷听到的情报汇总,已经增加到九千多的战俘矿工们可以说一天拉几摊祥,都能摆在刘闲的办公桌上。

今晚的气氛明显怪异了点,因为平日里,谁都看谁不顺眼的矿场大哥们,竟然难能可贵的汇聚在了一起来,一共八十多人,都是原来部族中的狩猎大哥,勇者,猛安谋克的贵族头目居然汇聚在了一起。

不过那些个楼兰禁卫军抽调来的监工依旧没有察觉到这种危险的气息来,才十多个人,依旧是懒散的骂骂咧咧,用才刚学会,还很生疏的汉语夹杂着本族语言,检查核对着各区各组的采矿成果。

“你们,少了一车!”

“明明二十车够了,你们这些白狗,在欺压俺们吗!”

“提莫的,偷懒还敢给爷顶嘴,看你们就是找抽!”

怎么也没想到,本来逆来顺受的东胡战俘们,忽然长脾气了,虽然是从罗兰贵族变成了刘闲麾下的狗,这些欺压老百姓一个来一个来,打仗却怂包的高贵血统禁卫军顿时也推搡着支棱起来,他们的推搡叫喊,顿时把附近塔楼上的两个守卫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就在他们看热闹中,浑然没看到两个趴白山黑水中,射貂猎狐狸一流的部族勇者,猴那样顺着梯子就爬了上去。

噗呲~噗呲~

工具太锋利了弊端反倒是显露了出来,被磨锋利了的鹤嘴锄被从搞把子上卸下来,藏在了衣服里,就好像刀那样扎进了穿着铁甲的楼兰卫兵脖子里,抢过他们身上背着的弓,一边把血流如注的卫兵扔在一边,这些神射手一边急促的向下射了过去,那些还在叫骂,拎出鞭子棒子打人的楼兰白卫兵,立马背后中箭被射倒了两个!

“胡蛮子反啦!!!”

惊怒交加的吼声中,发懵的楼兰禁军还回头张望去,浑然忘了自己身处这些东胡人的包围中,下一秒,他们就付出了血的代价,环首刀还没等拔出来,四面八方冲过来的东胡战俘已经把鹤嘴锄,镐把子铁锹削在了他们身上,就算铁甲被打得乒乓作响,可是裸露出来的脸,脖子可不抗打,愤怒的叫骂交锋中,十多个监工没一个跑了的,全都被满脸是血活活打死在了人群中。

那头,叮叮咣咣的警钟终究还是敲响了,没参与暴动的那些东胡战俘还傻愣愣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人群中,完颜曲律埋伏好的托儿则是抱着脑袋瓜子,转身向东门跑了起来。

“大家快跑,见了血了,匈奴狗会将咱们斩尽杀绝的!”

“从东门冲出去,逃回咱们辽东野林子去!”

妇女抱着脑袋不敢动弹,有的胆小鬼还往矿坑里跑了去,不过这个矿坑一千多个汉子还是嗷嗷叫着奔着东门逃了去。

不过看着他们乱跑的模样,带头大哥们如玄慈大师……,咳咳咳……,如阿秃发,科特努滋等瞳孔却是露出了得意而嗜血的神情来,看着那些俘虏冲得差不多了,他们这才扭转了身形,向相反方向的西门逃了过去。

冲出东门,逃回辽东?傻叉才做的选择,附近汉军别看不咋露面,人数可不少!不过大部分人向东冲击,正好吸引了守军注意力,他们这些当头的就可以向西逃,更有可能逃出这个资本家控制的血汗矿坑!

但是,他们却忘了件事儿!谁提议的把大家伙这些各路老大聚拢在一起的!

的确,东门早已经戒备森严,似乎早就有了准备的九原边兵披着皮甲铁甲,手里拎着大棒子,眼看着冲过来的暴乱俘虏们,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来,随着自己军官一声呼哨,拎着棒子就往前冲。

噼噼啪啪声音重,仅仅有五百多个汉军,一个总旗的兵力,却是轻而易举削得这帮小弟们龇牙咧嘴,痛苦而逃。

另一头,西门大铁门上的锁被两鹤嘴锄刨开,门外甚至连个守卫的兵丁都没有,狂喜之下,阿秃发,科特努滋这些道上大哥是撒腿就逃。

可是没跑两步,常年在辽东带头厮杀的阿秃发那种危险本能倒是觉醒了,他忽然狠狠一伸巴掌,其余心高气傲的部族勇者都是下意识跟着他停了下来。

在他真犹如辽东野狼那样的眼神注视下,马蹄子轻颤中,拔出马刀出窍,效仿云中突骑兵的九原突骑兵团五百余骑在黑暗中宛若魔神那样缓缓显露出了身影来。

带着嗜血的笑容,周亚夫此时也化身成了魔王那样,马刀指着这群迷途的勇者,狂笑着嘶吼道。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