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意不知是被他手心烫的,还是因为他近在咫尺的温热气息。
但最大的原因肯定是这撩人的语气。
她脸颊迅速染上绯红。
她才没有很想亲他呢。
说着不想亲,却是按照他的“要求”开了口。
“我不是因为你妈妈的话才离开的。”
“最起码,不全是。”
有力气撑着她,姜知意也觉得踮着脚很累。
她慢慢的放松了双脚,在地面上放平。
徐应淮脸上染上了一点疑惑。
什么叫“不全是”?
他还忽略了什么?
那段时间,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他只记得那段时间事业虽然不太顺利,但是情场那可是非常得意的。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段时间自己表现出来的疲惫,姜知意对他好得不得了。
在认识姜知意之前,他觉得事业就是他的全部。
他要证明自己,好像只有寰宇够大够强才能让他觉得他是徐应淮,而不只是套着徐家继承人壳子里的傀儡。
看着寰宇一步步壮大,他却很少获得满足感。
或许是野心太大,也或许是徐氏这个对比太强。
但是被姜知意爱着的时候,他轻而易举的达到了心中所愿。
他就是他,他是徐应淮。
是被姜知意爱着的,真实的人,独立的人。
所以那段时间,事业上的危机的确让他头疼,但是姜知意却让他心里暖的不得了。
让他觉得也不是非得功成名就不可。
姜知意看着面前人的疑惑神情,舒出一口气,带着点无奈的神情。
当时的心路历程,重复一遍,有些干扰到她现在来之不易的勇敢。
挑挑拣拣,从思绪中选出联系最大的。
“那段时间,寰宇遇到了危机。”
“虽然你没有跟我说,但是你在书房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
那段时间,他太忙了,越疲惫越心烦越想她。
所以他总是抽出时间回家,即使也只是得闷在书房。
但是只要想到跟她在同一个屋檐下,他烦躁的心情总能下降几个度。
开会时的凌厉语气还会被不自觉的降低。
他没想到她都听到了。
“我知道你怕我担心,所以我很少问你公司的事情的,我只想安安静静的陪着你。”
姜知意想起那段时间自己的无助,心中泛起了一点酸涩。
她也想为他做点什么,但是好像只能配合他强颜欢笑,甚至有时候他累的笑都笑不出来。
“后来有一天,叶熙……跟我说,你妈妈想约我吃个饭,你公司危机的事情她知道了,她有办法。”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妈妈的时候可紧张了。虽然我知道这不是见家长,但是我还是有点害怕。”
我怕她不喜欢我。
姜知意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她轻轻的顿了一下。
她一直都是一个没有长辈爱的小孩,本就不该抱有期待,所以她不怪赵荣华不喜欢她。
她的爸妈都不喜欢她,她怎么敢奢望别人的父母喜欢她。
但是心中的酸涩还是逼红了她的眼眶,她低着头缓了缓情绪。
“结果她说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你。”
徐应淮深深吸了一口气,嗓子里又苦又涩,他心疼的把人揽进怀里。
柔软的发丝贴在他的脸上。
心里又酸又涩,声音都带着心疼:“就因为这个,你就选择离开我?”
这要让他以为是因为不够爱,还是太爱?
趴在他肩上的头,摇了摇。
“我没有……”声音都带上了一点哽咽和着急。
“我问过你了,你说想不到办法了,你说以后让我养你……”
所以是,就因为她不想养他?
徐应淮气的都想笑了,他会这么废物?
徐应淮把他肩上的脑袋移开,声音都是不可置信:“就因为你不想养我,你就丢掉我?”
姜知意眼睛红红的,一滴晶莹的泪珠滚了下来:“我没有不想养你。”
姜知意没想到他的的注意力会放到这里,没了寰宇,他也是徐氏的继承人,怎么会轮的到她养呢。
“我没有丢掉你,徐应淮。”
“我怎么舍得丢掉你啊。”
连他丢了寰宇她都不舍得,又怎么舍得丢掉他。
姜知意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像是断了线。
徐应淮回想到当时的情景。
的确是唯一一次姜知意主动跟他提起来公司危机的事情。
姜知意窝在他怀里,仰着头问他:“徐应淮,寰宇这次的事情很大吗?”
徐应淮短暂的诧异之后,故作委屈的拱了拱怀里的人,低低的“嗯”了一声。
语气中都是假装的失落。
姜知意一向不过问他工作的事情,他也不愿意把烦心事带给她。
好不容易来了一次感受被她心疼的机会,他有点跃跃欲试。
当时他觉得又有意思,自己的演技还很假。
但是没想到很轻易的就蒙混过关了。
姜知意又问他:“你到现在也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吗?”
眼神里满是探究。
徐应淮沉淀了一下“演技”,微微的低了低头,声音很淡的说:“没有。”
姜知意不再说话了。
徐应淮又贴了上去,装着可怜,说话之前还先叹了一口气:“要是寰宇倒了,以后你就得养我了。”
姜知意当时什么反应来着。
他不记得了。
在今天之前,让他回想起来那天,他大概也只能记得,那天姜知意对他的予取予求。
准确的说,那段时间姜知意都是那样的。
一直到那天,她突然说了分手。
徐应淮听到那句话的时候,觉得一定是自己耳朵坏了或者是大脑里处理信息的哪个地方宕机了。
简直可以用浓情蜜意形容的感情,忽然就被另一方叫了停。
分手那天他当然极尽挽留。
结果姜知意只跟他说了一句话,否决了他对这段感情的所有自信。
姜知意说:“谈感情,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现在回想起来那句话,徐应淮都觉得心被针扎似得疼。
怎么又想到了那个熟悉的画面,徐应淮把思绪强行拽回来。
他伸出双手,用温热的指腹拂去那断了线的珍珠。
然后捧起他的梦寐以求:“不舍得,为什么要丢掉,嗯?”
这三年多少个醉酒的深夜,他对着空无一人的黑暗,问出的这个无解的问题。
“因为,我不想让你失去寰宇,那是你最爱的事业啊……”
徐应淮捧着她的脸,一字一句,无比郑重。
“姜知意,只有你才是我的最爱。”
“我什么都可以失去,但是唯独不能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