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有婚配之人,杜小姐大家门户,怎能让你受这份委屈......”柳永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他原本想着,他这句话一说出口,杜芊芊自会对他退避三舍。
让柳永没有料到的是,杜芊芊竟然丝毫不在意这个问题,她看着柳永又问道:“这么说,柳大哥并不讨厌我?你拒绝我的理由,是因为柳大哥是有家室之人?”
柳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杜芊芊的问题,他只得点点头。
看到柳永点头,杜芊芊竟然笑了:“只要柳大哥不讨厌我,心里有我,其他的......其它的在我杜芊芊这里,都不是问题。”
杜芊芊竟然如此坦荡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所想,她在柳永面前是如此坦率本真,她是怎么想的,她便怎么说出来。
柳永看着杜芊芊也轻声笑了一下,他笑得很不自然,他想对杜芊芊说上几句话,但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一些劝慰杜芊芊切莫飞蛾扑火的话?
好像柳永的心里,也确实不那么讨厌杜芊芊的,今天又见识了她这种热烈率真的个性,柳永从她的身上,又更多的看到了春晓的影子来。
这一点的猛然发现,更是让柳永记下了这个姑娘。
说一些拒绝杜芊芊的话?
柳永更是于心不忍。
他于是什么也没有说,就那样看着杜芊芊笑着。
两个人就这样相互看着,似乎一种情愫同时悄悄地萦绕在杜芊芊和柳永的心头。
就在这时,杜芊芊缓缓地低下了头,她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羞涩与坚定。轻轻伸手,她小心翼翼地解开腰间那块晶莹剔透、温润如玉的玉佩,仿佛生怕惊醒了一个沉睡多年的秘密。
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多余的话语,杜芊芊径直将玉佩放在了柳永的手中。那一瞬间,两人的手指似乎触碰到了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他们都不禁微微一颤。
杜芊芊压低声音,轻柔而又坚定地说道:“柳大哥,这块玉佩陪伴了我许多年,它见证了我成长中的点点滴滴……如今,我将它赠予你,愿柳大哥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记得有个叫杜芊芊的女子曾在你生命中出现过。”
说完这些话,杜芊芊抬起头,目光深深地凝视着柳永,眼中满含着无尽的深情与眷恋。柳永则静静地握着那块玉佩,感受到它传来的淡淡温暖,仿佛握住了一段珍贵的记忆。他知道,这块玉佩不仅仅是一件礼物,更是杜芊芊心意的寄托和情感的传递。
杜芊芊说完这句话,可能自己也觉得有一些羞涩,她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柳永的脸。
柳永手上拿着那块玉佩,他接了觉得不合适,不接也觉得不合适,左右两难,柳永有一些发怔地站在那里。
沉默了一会,柳永开口说了一句:“这样......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柳大哥,我就是,想给你留下一个念想......”杜芊芊抬起头看着他。
柳永嗫嚅着说:“我是说,我们......我们还只是刚刚认识,还没有......”
杜芊芊说:“柳大哥,你是想说我们还没有发展到很亲密的关系是吗?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在担忧什么......你说的没错,我们是还不熟悉,我们今天才算说上了一些话,才算刚刚认识,我就这样冒冒失失的送给你定情礼物,你是不是认为我杜芊芊对待感情就像是儿戏?”
柳永低声说了一句:“你不是......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杜芊芊笑了笑,她看着柳永说道:“柳大哥,你是我杜芊芊长这么大,情窦初开第一个看上的男人......也是我想要和你白首偕老的男人......”
大概杜芊芊觉得,自己在柳永面前说话越来越直接了,她脸上竟然飘上来一丝绯红。
但镇定之余,她还是想把她心中所有的想法都告诉他。
“柳大哥,我杜芊芊是认真的,我对待这份感情也是认真的,我们是刚刚才算认识,其实从谋面到现在,你走进我心里的时间也不长,但是,我感觉时间是这么漫长,漫长到一天看不见你,就像是一生......”
女人对爱情的执着和坚定简直令人惊叹不已!就像一块坚硬无比、无法撼动的磐石一般!杜芊芊话音未落,只见一名侍女正迈着轻盈的步伐朝他们走来。杜芊芊连忙转头对柳永轻声低语道:“柳大哥,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家了。只是……只是希望你千万不要忘记我啊……”言罢,她缓缓地扭过身去,脚步略显沉重地向前走去,只留柳永独自一人呆呆地伫立在胡同口,手中紧握着那枚玉佩,仿佛它承载着无尽的思念与眷恋。
柳永静静地凝视着杜芊芊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惆怅,在这寂静的胡同里,他默默地伫立着,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良久,柳永终于回过神来,轻轻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收入怀中。然后,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转身离去……
柳永低着头,看着杜芊芊送给自己的这个贵重礼物,耳边还回想着刚才杜芊芊跟他说的那些炽热的话。
柳永嘴角一咧,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柳永的心中如同一团乱麻般纠结着,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此刻内心真实感受究竟如何。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突如其来地收到如此热烈而真挚的爱意表白,这完全出乎了他意料之外!在惊讶之余,心底竟还涌起一丝丝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
除了这些情感之外,柳永心里还有一份说不清的思绪,那种思绪,是因为春晓而起。
自从春晓离开他后,柳永甚至就在心里认定,这辈子他就是孤零零一人在这人世间讨生活。
他不想再去爱谁,甚至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再有女人对他倾心,他只想守着他和春晓曾经的那份爱,孤独终老。
柳永并非是薄情寡欲,想当初,他也和春晓爱的是那般热烈,那般痴缠,但她离去了啊,他爱的人已经不在人世间了,但春晓,却无时无刻不活在他柳永的心中。
曾经,柳永就这么认为,人生就像是这样,一日日往前滚去。
他的心中不会再让谁停留,他也不会再为第二个女人,掀起心中的涟漪。
但让他没有想到猝不及防的是,他遇见了杜芊芊,确切地说,是杜芊芊遇见了柳永。
柳永的心中并没有对杜芊芊起过任何的非分之想,但人家姑娘却对他一见钟情,爱慕至深。
杜芊芊是一个率性真诚而又热烈的姑娘,她用自己的方式去表达着对柳永的倾心相许,那种热烈,让柳永无法拒绝。
柳永默默的看着手上的那块玉佩,心头竟然又浮上杜芊芊的身影来,他能感觉到自己以往坚硬冰冷的心,因为想到杜芊芊时,而变得也有一些温暖而柔软。
柳永感觉到自己此时的心里有些乱,他的心头盘旋着的,一会儿是春晓的脸,一会是杜芊芊的脸。
他内心里既有矛盾,更有挣扎,柳永把那块玉佩收好,匆匆往伍家走去。
房子德看到柳永回来,还没等柳永开口,他便笑着跟他说道:“回来了?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柳永笑着摇摇头:“二哥,连你也学会开我玩笑了?”
房子德笑笑说:“我可没跟你开玩笑,我真是想知道,有如此绝色美人前来寻找,你柳永现在是怎样一种心情?”
柳永无奈地笑笑,他说了一句:“一言难尽。”
房子德满脸笑容地说道:“柳师傅啊,您可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呀!实不相瞒,我打心底里嫉妒您呢……”
“您瞧瞧,人和人之间的差别咋就这么大呢?有的人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无非就是能有一段美满的姻缘,得到佳人的垂青罢了。可您倒好,总是在不经意间,便轻而易举地俘获了那些绝代佳人的芳心……”
柳永苦笑一声,他还是有些无奈地说了一句:“我可没有动这方面的心思......”
“所以你才让人羡慕......”房子德又笑着说道:“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之下,却还能收获人家姑娘一颗滚烫的心......”
房子德看到柳永坐下来,他脸上的神情,眼睛里的神情,已经将他的内心所想展露无遗。
房子德深知柳永内心世界的复杂与纠结,毕竟同为男性,他完全能够共情柳永此时此地所面临的困境。
对于柳永对待春晓姑娘那份深沉而又微妙的情感,房子德可谓感同身受;而当柳永无法全然割舍对春晓的眷恋,却又不得不去直面另一段热烈爱情的时候,他心中的挣扎与无奈更是让房子德心生怜悯。
因为曾经沧海难为水,房子德自己也曾亲身经历过如此这般痛苦的挣扎过程,想来那时的心境恐怕与今日之柳永如出一辙罢了。
房子德故意将话说得轻松一些:“以我看呐,那位杜小姐可真是不错......
先不说人家姑娘的身份地位,她可是杜郡守的女儿,听说也是杜郡守中年得子得来的掌上明珠,也是他唯一的孩子......
单说这杜小姐的样貌,那可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还独具慧眼,茫茫人海中还就对柳师傅一见钟情,并且行事果敢,不畏流言蜚语还真主动找到了你,像你表白心迹,想想,这样一个姑娘,可真是不简单......”
“二哥,我看你今天,就是可劲儿来调侃我的.....”刘勇又是苦笑着摇摇头.
房子德看着柳永又说:“柳永,我说的可都是心里的话,你也确实,应该成立一个家了......”
“二哥,我是有家室的人,而且......”柳永低声说了一句:“而且我也将这一点,告诉了杜小姐。”
房子德看着柳永说:“你告诉她这个干什么?”
柳永说:“杜小姐一片赤诚,我不想隐瞒她。”
房子德叹息着说:“可你那个......叫家吗?春晓姑娘已经不在人世了,她不能陪你组成一个遮风挡雨的家,她却把你的心房占得满满的,你把你的心,当成了你们二人的家,她一直住在你的心里,从来也没有离开过,而你柳永,也再也没有为其它人留下一点的位置,其他人也走不进你的心房里去......
你的心才是你认为的家,而现实中,它不是......
你还年轻,你还要活在这个世上,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实中有一个女人陪着你,她对你嘘寒问暖,她和你住在一起,你们彼此能让对方感受到爱,感受到安稳,感受到温暖,这才是家,柳永,你现在正需要这样一个家......”
可以说,房子德是一直将柳永的婚事放在心上的。
在此之前,他曾数次向柳永提议,希望能帮他牵线搭桥,建立起一个温馨美满的小家庭。然而,每一次柳永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善意的建议。房子德心知肚明,柳永之所以如此坚决,全因其心中始终无法割舍对春晓的那份深情厚意。
在柳永内心深处,春晓宛如一轮皎洁无瑕的明月,高高悬挂于天际,占据了他全部心房,容不得丝毫空隙容纳他人。正因为如此,柳永的情感世界变得异常封闭,本能地抗拒任何试图闯入他心扉之人。仿佛那颗曾经炽热的心已被冰封雪藏,再难泛起一丝涟漪。
但房子德却真心希望柳永能从过去的感情经历中走出来,去接受新的爱情,去过属于他的崭新生活。
房子德就和柳永推心置腹的说了那样一番话,柳永知道,二爷是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是为他好,但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心里的那道坎,只有他自己能帮助到他。
他只有说服了自己,并将心中的那份爱妥善安置好了,将过去的那份情感妥善安置好了,将春晓放到了心房里的一个合适的位置,他才可以真正的敞开心扉。
柳永低声叹息一声,他对房子德说:“二哥,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至少......至少现在,我还真的做不到。”
房子德听完柳永的话,也是低声叹息了一声。
柳永的真情,柳永的深情,他对春晓姑娘的那份至真至纯的感情,如果春晓泉下有知,她也定当是默默含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