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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没想到一日未见,吴小友修为有所进益啊!”

廖长老显出身形。

他看向刚刚那位巨阙派弟子身死之地,并未表态,笑呵呵地走上前,说道:

“来找吴小友,因是廖某这里有要事相告。”

若以修为来论,廖长老不一定能看得起吴归鸿,更无需如此客气。

但此地并非青云门地界,吴归鸿与阮阿遥两人,虽修为上逊色许多,但人在这里、却能代表各宗的颜面。

再加上廖长老向来没什么架子,自是不会摆谱。

“岂敢劳烦廖前辈亲自来寻。”祝无邀抱拳客套一番,然后问道:“不知所为何事?”

听到吴归鸿这么一问,廖长老也有些脑袋疼。

但受人所托,总得终人之事。

“哎,是无言道长的事儿。”

祝无邀:“哦?愿闻其详。”

言罢,祝无邀跟在二人身后,一同去了太白宗弟子所在处。

阮阿遥正在自斟自饮。

见到人来,她挥袖撤下了酒壶,起身道:

“几位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廖长老嗅着好酒,刚要讨一杯,却见阮阿遥一点儿都没有分享精神,打趣道:

“阮小友,你还挺护食啊。”

然后直入正题道:

“还不是无言道长的事,可否请三位将各宗弟子聚齐?”

一听是无言道长之事,阮阿遥那丁点儿醉意、立即散去,清醒了过来,目光略一扫过「吴归鸿」,说道:

“哦?愿闻其详。”

莫说阮阿遥对此事好奇。

就连无言道长本人,也格外好奇廖长老到底想说些什么。

四宗之人很快到齐。

入座之后,摘星楼这边显得单薄许多,仅顾亦观与葛明生两人而已,不过——有顾亦观在就够了。

她自是知道无言道长真实身份。

此事既与祝无邀有关,便有事关摘星楼的风险。

顾亦观率先问道:

“不知廖道友要说的是什么?

“那位无言道长修为高深,似与廖道友是剑修本宗,如今刚离开不久,若是与那位前辈有关,何不在宴席之上开口?”

被顾亦观这样故作不知的一问,廖长老也有些尴尬。

他正要解释,手下的弟子却率先耐不住性子。

正是祝无及。

他早知廖长老要揭穿无言道长的真面目,此事有损于祝无邀,自是乐见其成。

恨不得祝无邀的身份立即被揭开。

好让巨阙派去找她麻烦,最好天涯海角追杀她去,若是……祝无邀能够身陨道消,那更是再好不过!

从此之后,再无人能借祝无邀奚落于他。

正因此,听到顾亦观的质疑,他只当摘星楼要与祝无邀沆瀣一气,当即有些不忿,起身道:

“顾前辈!您何必故作不知!

“我不知那位修为高深的剑修前辈,缘何借用了无言贼道之名,但她绝不是真正的无言道长!

“无言道长的真实身份,正是顾前辈您的师妹、摘星楼的弟子——落叶邀秋祝无邀!”

这番话慷慨激昂,使得满座俱惊。

顾亦观脸上显出了诧异之色,手中的杯子险些没持稳,疑道:

“竟有此事?”

阮阿遥抬手抚住额头,似是也没想到、问了句:

“此话当真?可有证据?”

「吴归鸿」拍案而起,怒道:

“无言道长的真实身份,居然是她?!”

祝无及见到这三宗领头之人,似被此言惊到,只觉心中累压的郁气一扫而空,道心通透了不少、畅快至极。

他忽略了上座廖长老的脸色,自顾自骂道:

“此人在南方为非作歹,肆意屠戮我四宗正道修士,实属罪大恶极!

“各位道友,那无言道长根本不是什么元婴期修士,她只是个修为平平、资质极差的修士,据说当年在摘星楼测灵根,乃是五行杂灵根。

“之所以颇负盛名,必然是背地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只看她残杀修士的恶举便能知道,这祝无邀对人命毫无敬畏。”

「吴归鸿」听着祝无及的怒骂,偶尔点头,她把玩着手里的杯子,缓缓勾起了嘴角。

巨阙派弟子看过去,只觉得这抹笑意格外瘆人。

祝无及的怒骂还在继续,做足了小人得志的样子:

“更在之前有「窃命」的传言,说不定今日所得一切,都是偷来的!

“她就是个沽名钓誉的小人,实际上不堪一击,诸位道友切勿被表象所欺,祝无邀实为我修真界的毒瘤,说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更何况,此人命数奇异,跟她沾边儿的准好不了,她未入道前父母便死了,说不准就是她——”

话未说完,便被一琉璃杯撞在心口,向后跌坐在地。

顾亦观托着下巴,重新取过了个杯子,问道:

“你是叫……祝无及?”

祝无及口吐鲜血,摔在了残折的桌凳之间,周围同门皆冷眼旁观,竟无一人上前扶他。

只有廖长老顾及着青云门的颜面,看向顾亦观,说道:

“顾道友,无缘无故打伤我青云门弟子,这样不好吧。”

凭心而论,幸好钱长老做事妥当,让他带上了祝无及,否则,大庭广众之下、发难一个行侠仗义的小辈,廖长老也实在觉得丢脸。

只是祝无及刚刚那副作态,实在令人皱眉。

若不是为了维护青云门的颜面,他也不愿作声。

顾亦观自是知晓。

身后的葛明生上前一步,替顾亦观斟满了杯中酒。

顾亦观持杯起身道:

“是我莽撞了,惭愧。”

言罢,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重新落座。

未等廖长老说些什么,葛明生主动开口说道:

“廖长老,先不论这位师兄所言真假,如此累及家人之言,实属不妥。

“实不相瞒,我刚历经父母丧事,乍听此言、实在刺耳,吾师为了不触及我伤心之事,这才冒失出手,还请廖长老……莫怪……!”

言罢,她向四周一抱拳,黯然退下。

看着她发间的白色布条,廖长老一番话堵得上不去、下不来,只觉得脸上躁得慌。

刚刚那对「无言道长」发难的势头,骤然被打断。

连带着场中众人,一同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