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绿芳时,来自南国。
父亲是高官,爱上了玫瑰岭的孤女,不顾家族反对,娶了她。
也就是我的母亲。
之后生下我。
满枝是我十岁的时候,父亲给我找的随身佣人。
刚来家里的时候她好像只有七八岁吧,个子小小的,傻愣愣的样子,看着真是个小可怜。
第一次见面,我对她印象很好,所以我决定把她当做朋友。
她虽然有点怕我,但听到我说把她当朋友的时候,她露出了甜甜的笑。
我又觉得她特别可爱。
从那以后,我们天天在一起玩,吃饭,甚至在一张床上睡觉。
当然,这不能让我的父母知道,不然就会很麻烦,应该会把满枝赶出去吧?
所以我很小心,每天都会反复确认卧室门有没有锁好。
满枝也很乖,躺在我旁边静悄悄的。
我还爱抱着她睡,软绵绵的身体,让我很快就能进入香甜的梦乡。
十八岁之前,我都是幸福的,衣食无忧,父母宠爱我,朋友陪伴我。
可是十八岁生日一过,残忍的事情就接踵而来。
我的母亲突然开始发疯,无差别攻击所有人。
她杀死了家里的佣人,管家,司机,还想杀死我,唯独没对我父亲动手。
我父亲把我和满枝推进了地下室,嘱咐我们顺着暗道逃走。
他让我们自己去玫瑰岭寻求生路。
“如果控制不住她,你就杀了她。”这句话是我的父亲对满枝说的。
我看到满枝一脸的惶恐无措。
“父亲,你也要杀死我母亲吗?”我脑袋一片空白。
父亲并没有回答我,而是用几近绝望的眼神盯了我很久,最后只留下了一个字,走。
满枝拽着我的手奋力地往暗道里钻...
从那天起,我成了孤儿,一个落魄的,需要乞讨食物才能活下去的孤儿。
...
满枝没带我去什么玫瑰岭,而是一路北下,来到了繁华富有的F市。
我们身无分文,在这陌生的城市游走了两个月。
娇生惯养的我还没有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缓过来,又因为饥寒交迫留宿街头而每天都处于郁郁寡欢中。
全是满枝去为我找的食物或者...偷的食物。
好几次我都看到她脸上的伤。
她没说,我也就没问。
...
父亲说我遗传了母亲的病,具体是怎样的病他也没明确说。
但我知道那是种很可怕的传染病,因为我亲眼看见母亲咬断了一个女佣的喉咙。
我也知道是无药可救的,不然父亲也不会让满枝在我发病的时候杀了我。
可是所谓的遗传病并没有发作。
我以为我是幸运的,不会像母亲那样癫狂。
直到那一天...
因为我想吃腊肠,满枝就去给我找,可是等到天黑她都没回来。
我准备出去找她,刚到巷子口,就看到她垂着肩膀往这边走。
小小的一抹黑影,看着是那样的可怜。
我快步走到她面前,发现了异样。
她的右脸肿得像包子,上衣已经被撕烂,露出里面的吊带,头发凌乱,眼神空洞,像是丢了魂。
手里还紧紧地拽着一根生的腊肠。
从心里涌上的寒意让我感到了恐惧。
我已经成年了,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满..满枝,哪个混蛋做的?”
满枝低着头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只是滚烫的泪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灼得我的心像被烈火烧穿。
我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全身的每个细胞就像变成了一根根毒刺戳着我的神经,又像变成了成千上万的恶鬼攻击着我的大脑,叫嚣着想要从里面钻出来。
痛得我快要窒息,我只能用拳头拼命地敲打着脑袋。
“小姐,您怎么了?”满枝惊恐地看着我,也顾不了悲伤,丢下腊肠想要过来扶住我。
我发出了尖利地叫声,吓得满枝后退了一步,可抓住我肩膀的手始终没有放开过。
我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的身边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
喉咙已经被咬断,心脏不知去向,旁边的泥地里有一枝鲜红的玫瑰,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满枝在不远处的角落瑟瑟发抖,手里握着一把小刀,满眼是泪地看着我。
我知道我已经变成了怪物。
这个侵犯了满枝的男人是我杀死的。
我不后悔,但我明白,我的癫狂已经就此打开了门。
“满枝,杀了我。”我云淡风轻地说了这句话。
在我还有理智的时候,杀了我。
满枝紧抿着嘴唇,坚定地摇头,“小..小姐,我不要!我不能杀了您,我不能没有您。”
“可我是个怪物,我会发疯,我会杀人,也有可能伤了你。”
满枝颤颤巍巍地爬过来,一把抱住我,“小姐,我不怕,我会帮您,我会帮您的!”
我不再说话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
我忍痛把脖子上的红宝石取下来卖掉了。
要想生存下去,得有钱才行。
这块红宝石是我母亲生下我的时候,我父亲送我的,价值连城。
我们得到了一大笔钱。
买了F市的合法公民的身份,买了城西山顶的别墅。
我和满枝很长时间都躲在这里,互相疗伤。
不管是心理的,还是生理的。
我们以为就这样能平平安安度过这一生。
可是,老天哪里肯眷顾我们呢?
我就是个怪物,是个喝人血吃人心的恶魔。
往后的每一年,我都会在玫瑰盛开的季节发病一次。
去杀人。
把猎物拖到暗处先享用一番,待恢复正常再吸干鲜血,挖掉心脏和长出来的玫瑰花带回山顶别墅。
起初,我是毫无意识的。
到后来,我已经清楚知道在干什么了。
从愧疚之心到理所当然,我从里到外都成了恶魔。
满枝拦不住我,只能帮我收拾残局。
我还突然有了幻术,瞬移,锁魂这些异能,让我的犯罪多了更多的保障。
就这样,我们苟活了三十多年。
我也杀了三十多个人,玫瑰花被我种在别墅的后花园,慢慢的就变成了一片特别的花海。
那夹杂着尸臭味的玫瑰香让我越来越上瘾。
甚至我只有闻着这味道才能安然入睡了。
这期间,满枝拿着剩下的钱学着做了生意。
她很聪明,什么都是一学就会。
很快,她的事业就风生水起,后来成立了满芳集团。
林满枝,绿芳时。
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王国。
虽然我从不参与集团任何事务,也从不在人前露面。
这是为了保护我自己,也是为了保护满枝。
杀人一直持续着,我不能停止,根本就停止不了,我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可是,我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我的面容一直保持着18岁的样子,而满枝却有了岁月痕迹。
她说无所谓,人本来就是要老的。
可我却心疼她,也不想看她老去。
于是我逼她吃下新鲜的人肉,喝下腥甜的人血。
第一次她朝我发了火,然后生气地离开了山顶别墅。
我们冷战了三个月,还是她主动回来的。
可我并不觉得我有错,我要她和我一样年轻,我要她永远陪着我...我也不能失去她。
我苦口婆心地给她洗脑,最后她还是同意了。
我欣喜地又去杀了一个人,把血肉放在她的盘里。
“没事,我用幻术把它变成你爱吃的好不好?”
满枝苦笑地摇摇头,“算了,我可以的。”
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在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