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琊的声音清澈冰冷,由内而外散发着骇人的戾气,却又带着一丝不宜察觉的温柔。
殷涧看着他,轻轻摇头:“没受伤。”
听到这话,景琊还有些不放心,仔细盯着对方看了半晌,确定没有血腥味儿才松了口气。
他转过身,将自己的宝物严实的护在身后,瞳孔瞬间被一股阴霾覆盖。
“你想伤我的殷殷?就凭你这样的杂碎?”
话音刚落,景琊已经抬起右手。
下一刻,灵力齐涌,无数火球出现在半空中,冲着凤迎琼一个人猛攻了过去。
震耳欲聋的声响在广场上炸开,地面被砸出了好几个深坑。
众多百姓惊恐地撤离,生怕被这场攻击波及。
待硝烟散去,凤迎琼那残破的身躯就躺在血泊中,已经无法再动弹分毫。
然而此时已经没人去在意凤迎琼了。
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个样貌姣好的小少年身上。
“等等!刚才那股灵力,莫非是天阶灵者?”
有人惊呼了一声。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喧哗响起。
“天阶灵者?开什么玩笑!那还只是个孩子吧?看上去才七八岁的年纪啊!”
“可他刚才释放出的威力真的很强啊!最少都是天阶级别的!这不会错的!”
“凤凰国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人物了?这样的强者就算放在三朝也找不到一个吧!”
顷刻间,所有人都开始议论景琊。
他们神情各异,大部分都是敬仰和惊诧,也有些惊恐和怀疑。
景琊并不在乎,他回头看向殷涧,扬起灿烂的笑容。
撒娇一般抱住了对方,笑吟吟的样子好像在求夸奖。
“我帮殷殷出气了哦,殷殷高兴吗?”
殷涧摸了摸他的脑袋,微不可查地笑了声:“谢谢。”
“不用谢~这是我承诺过你的,以后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伤害你,殷殷是我的宝贝,为了你,什么事我都愿意去做。”
景琊一副天真纯良的模样,说道:“我知道殷殷还有用得着那杂碎的地方,所以手下留情了,只是让她吃了一点苦头,没有要她的命哦。”
说是一点小苦头,实际上是废了凤迎琼的灵力和修炼经脉。
并且她的骨髓被挖了出来,表皮严重烧伤,身上几乎是粉碎性骨折。
这样的重伤,就算不死,也注定是个废人了。
殷涧脸上没有波澜,瞥了眼那具血肉模糊的身体,淡淡道:“该如何处置皇姐,请父皇下令吧。”
皇帝这才回神,表情凝重道:“凤迎琼残害手足还不知悔改,罪无可恕,现褫夺公主身份,贬为庶人。”
“看在她身上流着皇族之血的份上,先将她带回宫疗伤,伤势好转后,遣送回天须宫。”
这道旨意一下,便是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凤迎琼被抬回了宫,闹剧到此终于落下了帷幕。
皇帝踉跄了两步,眼前一片缭乱,脸色更是惨白得吓人。
殷涧就这么望着他,无言相对。
她知道对方心里不好受,帝后也就罢了,凤迎琼毕竟是他的亲骨肉。
在此之前,他从不知道自己女儿会是这样的秉性。
突然之间将这一切公之于众,一时间恐怕难以接受。
可谎言早晚都有被戳破的一天,他早晚都会知道真相,知道自己教出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儿。
“让明晨大人看到这样的闹剧,朕有愧国君之名,大人既然已经苏醒,还请挑选一人为主,守护凤凰国。”
皇帝强撑着说道。
明晨淡漠地扫视一周,将视线落到殷涧身上。
“明晨剑乃是皇族神器,只会追随觉醒了血凰髓的人,既然你是血凰髓的主人,吾也甘愿为你所用。”
话落,明晨化作一道金光飞到殷涧面前。
指尖被划破,一滴鲜血漂浮在半空,与明晨立下契约。
随着主仆契约的完成,殷涧的眉心浮现出一个红色的印记。
明晨半跪宣誓:“吾,神器明晨,从今日起认汝为主,有契约为证,倾尽一切保护汝,若有背叛,灵器具毁。”
说完,广场上立即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皇帝那疲倦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今日出了这么大一场闹剧,好在并非一点好事都没有。
皇族神器被成功唤醒,殷殷成了凤凰国最尊贵的公主。
这原本就是她该得的,却因为凤迎琼母女,差点失去一切,甚至是丧命。
现在只是将她应得的都拿回来而已。
一切落下帷幕,众人原本该就此散开,这时明晨却突然发出一声惊叫。
“等等!你身体里面有什么东西?你……”
话还没说完,景琊一挥手,用灵力直接将对方打回了殷涧体内。
皇帝等人疑惑:“明晨大人刚才说什么?”
殷涧忍着突如其来的剧痛,装作淡然:“没什么,儿臣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恕儿臣先行告退。”
说完,殷涧赶紧往了月斋的方向走,一刻也不敢停。
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明晨剑是神器,灵力强盛,寻常人得到神器都会实力大涨。
可她修炼的是妖力,与灵力相克。
两股力量在她体内冲撞吞噬,不夸张的说,能在顷刻间要了她的命。
可不等她走出两步,她就因为全身的剧痛而僵在原地。
她的额头冒着层层冷汗,脸色更是白得像一张纸,毫无血色。
原本清澈的瞳孔变得浑浊涣散,不断浮现出金红交错的幽光。
那种痛苦简直比被挖走骨髓还要难熬。
她快要撑不住了。
这时景琊扶住了她,用自身的力量帮她缓解疼痛,并轻声在她耳边说:
“没事的,有我在身边,很快就没事了,别怕。”
殷涧紧咬着下唇,她现在已经动不了了。
好在凤祁遥和元幸等人察觉到不对,立即赶了过来。
“殷殷累了,先将她送回了月斋吧。”凤祁遥道。
众人没意见,扛起人就往人群外跑,留下其他人在原地风中凌乱。
片刻后,了月斋内。
殷涧和景琊待在屋内,其余人都被拦在外面不许进去。
说是没什么大事,可听着里面不断传出的痛苦声响,他们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
“到底怎么回事?刚才殷涧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变得那么虚弱?”温岭急得来回踱步。
容沅皱眉沉思:“我想,会不会跟明晨剑有关?刚才明晨好像想说什么,而且表情很惊诧,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景琊给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