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纣绝阴天当然没有欺骗王沂河,诸真当初选中此五座神山为陵寝,便是相中了其内外无法观测的特性。

这也是为什么,要差遣守陵人常年驻守的原因。

可凡事都有例外。

这五座神山可隔绝一切视线,可纣绝阴天是“生或死”中的“或”,因而事实上,祂表现在外的生,死两身,实际上皆非祂本体。

祂的本体应当是生或死的两种可能性。

因此,神山虽无法观测,却阻止不了同时在神山之内与神山之外的纣绝阴天传递信息。

纣绝阴天的确没有欺骗王沂河,祂只是没有说全罢了。

王沂河以为,纣绝阴天是因为想要反抗女娲,这才以这种方式透露王沂河家人的秘密,可祂却忘了,最刚开始,提出要让祂来取【鲁阳戈】的,可不是纣绝阴天,而是女娲。

因而,转眼,纣绝阴天便已将王沂河在知道此事之后而反应告知了女娲。

“您为何要让小神这般拐弯抹角的。”纣绝阴天提问道,“当时直接告诉祂,您岂不是可以更为直观地观察祂的反应?”

女娲却是没有搭理祂的疑问,实在是这问题颇有些愚蠢了。

自然是为了稍拉近一些纣绝阴天与那王沂河的关系,否则祂哪里用得着这样横生枝节,索性水君尸身尚未下葬,停灵时间亦是日久,正可拿来做个饵食,行那钓鱼之事。

“你怎么看。”女娲盯着纣绝阴天看了半晌,上足了压力,祂也知道自己此前事急从权,多少伤了自家这只爱宠的心,因而这一遭,不仅仅是在试探王沂河,亦是在试探纣绝阴天。

当然,纣绝阴天只是添头,祂只需要保证纣绝阴天至少明面上不会与祂反目,扰乱大局便可。

“不对劲。”纣绝阴天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思索,回忆王沂河的神色,反应,“很不对劲。”

“给我一种感觉,要么,这位王沂河此前对家人的感情,皆为虚假,都是祂演出来的。”说到这,纣绝阴天迟疑了一下,似乎对于自己即将说出来的话不是很确定,“也有可能是半路换了人,只是……”

“只是此子自道果入身,便一直在你眼皮子底下,而我也通过你的眼睛,看得有滋有味,因此,若是中途换了人……”女娲深深地看了祂一眼,“你觉得什么人能瞒过你,瞒过身为知主的我的眼睛?”

纣绝阴天恭恭敬敬地给女娲行了一礼,道:“没有,恕小神直言,便当真是明彩真人,也瞒不过作为知主的您。”

是啊,明彩若是布置得当,自然能做到在女娲的眼皮子底下行此偷天换日之举,可若是知主女娲,即便是明彩真人,亦是力有未逮。

故而这个王沂河,绝对是原装的,至少没有在女娲与纣绝阴天的眼皮子底下被掉包。

“那小神便认为,王沂河此人,自一开始,便非凡类,您的猜测,极有可能是对的。”纣绝阴天迫于压力说出自己的推断,心中却是两股战战,莫说祂现在尚且只是得到一个可窥大罗的可能,便是日后祂当真有幸得晋,撞破明彩真人这等人物的隐秘,如今也该想办法找退路了。

而且,自始至终奉命试探王沂河的,仅纣绝阴天一人,女娲可从来都“不知道”,这都是纣绝阴天“自己的主意”。

你看,女娲何等人物,都忌惮在戳破王沂河布置之后可能迎来的报复,拐弯抹角地以纣绝阴天为爪牙,将一切操作都戴上了一只以作遮掩的“手套”,这样哪怕日后明彩上门,也好“断尾求生”。

可却害苦了纣绝阴天,心中无比苦涩,却不敢吐露一句。

“那么便又引出另一个问题。”女娲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来,“祂为何‘突然’就露出破绽了?”

纣绝阴天一愣,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浑身简直汗毛竖起,头皮发麻:“您的意思是说?”

“那可是明彩。”女娲嗤笑一声,似乎是在嘲笑纣绝阴天的迟钝,“祂若想隐藏,任你如何试探,都只会得出与今日完全相反的结论。”

“如今祂能让你以为,自己靠着细节的推敲,得出此论断,说明,祂想让你知道。”女娲俯下身,贴近纣绝阴天,哪怕祂的脸相对于纣绝阴天而言实在太大,宛若天倾,可这张脸却还是完美无瑕。

至少在纣绝阴天的眼中,完美无瑕。

“祂不想演了,这又是为何?”女娲满脸疑惑,“看来就连祂也觉得,【母众】暂时触碰不得。”

“又或者,是方陵之内,发生了什么刺激的事情,你没有告诉我的,嗯?”

汗流浃背了老弟。

纣绝阴天本以为王沂河这样大的事,能暂时转移女娲的注意力,这样待日后祂把那盗取伏羲脊骨的狂徒拿下,非但不至于被问责,说不准还能以此事向女娲邀功呢。

毕竟如今看来,这当事人之一的西溟龙君敖闰,可是在祂以【丈今筹】压制住水君尸身,将方丈引来之后,才得此机会进的神山。

也就是说,祂在之前放任敖闰离去可能与此事的发生有一定的联系,这样的情况下祂哪敢直接说出来,自然是想着能瞒先瞒着。

更何况祂现在知道的也不多,若是女娲要问,祂也说不出此事的前因后果,被迁怒简直是可以预见的了。

不成想,竟还是被女娲发现了端倪,直接一语击中要害。

“是有贼子破开方陵周宫,盗走了羲皇陛下的脊骨,现场有西溟龙君敖闰的尸身一具,守陵人北溟龙君敖顺不知所踪。”事到如今,纣绝阴天也不敢隐瞒,只得长话短说,直接告诉女娲,有人刨了你和你哥哥的坟,把你哥哥的脊骨抽走了。

“小神窃以为是这敖顺所为,正在与王沂河缉拿此獠。”

出乎纣绝阴天意料的是,女娲竟没有勃然大怒,而是神色淡然地点了点头道:“记得活捉,可别让祂死了。”

“另外,你做的不错,既然明彩选择以此种方式暗示,你便依旧把祂当做王沂河。”

“祂不是想演吗?陪祂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