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先樆不想搭理这个已经要喜极而泣的太上皇,扭头看向王沂河,征求他的意见道:“现在该如何对待此处?”
“我可没有什么办法来对付祂,好在看起来祂至少暂时是安分的。”王沂河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能做到一劳永逸,虽然明知道这么一根从界外伸进来的触手,将会是心腹大患,但是此时此刻,也确实没有对付他的绝佳方法。
“既然如此,这乾清宫本就不对外开放,今日起便索性彻底封锁,朕亲自日夜看照。”哪怕是国运化身,朱先樆亦是难掩疲色,“左右朕本也没得几时安稳,如今不过是再添一点罢了。”
其实情况根本没有朱先樆所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她也不是真的日夜不得安眠,这国运由万民供养,已然生出来一丝神智,又因常伴朱先樆左右,把朱先樆当成了母亲,几乎奉她为主,唯命是从。
虽然这意识刚刚诞生,但却并非婴儿一般宛若一片白纸,朱先樆交代给祂的任务,祂非但能听懂,而且能做得极好。
甚至几日下来,这国运之灵已经可以替代朱先樆的部分工作,至少,全天候超大范围全方位摄像头这个职责已经不需要朱先樆亲自来做了。
而国运之灵又没有像朱先樆一样需要睡觉来恢复精力的烦恼,而且哪怕是有什么事发生,祂虽不像朱先樆一般可以直接剥夺犯事者的权柄,却也能做到一定程度上的压制,实在不行,再叫朱先樆醒来,也是可以的。
所以说来,除了刚开始几日朱先樆确实是未曾闭眼之外,在她发现国运的妙用之后,便再也无需日夜关注全国,不得片刻安眠了。
不过,她可以偷懒这件事,她自己知道,新生的国运之灵知道,别人可不知道啊,毕竟国运之灵捏出来的“朱先樆”,可与朱先樆自己捏出来的,毫无区别啊。
哪怕是国运之灵的压制与朱先樆的禁令有些差距,他们也会以为,是陛下不想让他们过于依赖《无法言说》的禁令,才特意减弱了些许威力,免得国朝的法主们日后完全失去战斗力。
陛下深思熟虑,她真的,我哭死。
王沂河却是不疑有他,点了点头道:“若有何异动,直接告知于我即可,我必尽力而为。”
朱先樆欣慰地看了他一眼,真诚道:“就等你这一句话了,不过也请王卿放心,朕亦会关注你家,定不会让你家遭宵小侵扰。”
王沂河亦是点了点头,虽然以王沂河在自己家的布置,他自问已是万分周全,若是能有破了他家禁制的存在要对付他家,那他就是亲自出马,也是无济于事的。
即便如此,至少朱先樆表现出来的态度让他很满意,而且他也知道,即便没有这件事,朱先樆对于他家恐怕也是一万分的上心。
“还请上皇行事依照以往,莫要漏出破绽了,切不可被人发现此处的异样。”朱先樆瞥了一眼乐不可支的朱爱国,忍不住叮嘱道,“这地方眼下可是深渊,任谁进去都是当食材的下场,他们身死事小,把那东西给喂胖了,可就是天大的事了。”
她看朱爱国如今这幅模样,生怕他被人发现端倪,这要是被人发现大明的太上皇心情莫名奇妙地好的不行,一天天地呲着个大牙在那里傻乐,谁会不起疑心?
只要稍一调查就会发现,太上皇变成一个笑呵呵的傻子之前,是被当今召回了帝都,进了紫禁城。
哪怕不论是前面的皇帝办公场所还是后方的明史博物院,其安保级别都是最高的,但越是如此,他们越是可以更加轻易地断定,紫禁城中有大秘密。
否则,皇帝的办公场所应用了最高级别的安保还算可以理解,可后面那部分即便是保护性古建筑又如何?凭什么和皇帝居所一个级别?
本来嘛,对于一个研究古史的博物院又有什么必要安插间谍,但是若朱爱国当真让人起了疑心,前面那一部分的三大殿等皇帝办公场所用脑子想他们都不可能从这里动脑筋。
但是,妄图从明史博物院入手之时,他们第一时间就会发现,这明明已经被大明官方宣称分割出来的专门类博物研究院的安保等级,完完全全是拉满的。
他们立马就会意识到,紫禁城内的秘密,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诸国大势力有家底的可能会忌惮于大明的报复而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他们完全可以挑拨那些散兵游勇,土鸡瓦狗为先驱,这些人的的脑子已经被洗得不属于他们自己了,只消以他们的信仰驱使,简直是如臂挥指,事后也可以推到这些人的信仰上去,这样的手段简直无往不利。
连大明也用过。
虽然现在的大明不怕这种自杀式袭击就是了,但是不怕归不怕,若是能安稳一些总归比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要好很多。
想到这里,朱先樆冷冷地看向朱爱国,若是这位上皇不能克制住自己,她不介意将年事已高上皇请去凤阳老家荣养。
至少,这甚至能解释她为何无故要召回在外游荡的太上皇,表面上以上皇突发恶疾为由送上皇去修养,再暗地里以其影响皇室形象为由圈禁,实际上是对于老牌军部势力的打压。
再让各军区配合一下,简直完美。
明里暗里的理由都合理到难以置信,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朱爱国见朱先樆望向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危险,他也有点心底发寒,本能地把咧开的嘴闭上,当即表态道:“陛下你是知道我的,老夫向来稳重,只是今日突然得此喜事,一时间乐不自胜罢了,你给我几分钟,我一定控制住我自己。”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朱先樆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这位前任虽然能力确实出众,否则也做不得皇帝,但是却也是出了名的藏不住心思。
这俩人在此勾心斗角,王沂河却是在一旁看足了乐子,只可惜了,手上没什么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