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新划分禁区,并下令不许任何人进入之后,王小六将自己的本命法剑临江仙留在了新禁区之外,便孤身一人,带着几把制式宝剑,向三山寺基地,不!应该叫废墟了。
向三山寺废墟进发。
他需要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由于他此行只是为了探明情况,他也自问是处理不掉那只卢妙音的,因此将本命法剑留在外面,正是为了以防万一他栽在里面,可以借助本命法剑重新凝聚肉身,并将消息传递出来。
来到倒下的这半座山形成的土堆面前时,他并非贸然上前,一来,这地方已经属于那只卢妙音的活动范围,那怪物随时可能出现,稍有不慎可能就是一场大战。
王小六虽然不憷,但他毕竟是来查探情况的,也怕被其拖住而无法深入。
二来,这从这些砂石中长出来的东西实在诡异,不仅鲜红如血,而且其柔若无骨的样子,以及重叠的褶皱,实在是很像人体的某个器官,王小六有些害怕,万一他靠近,这些东西向他喷出屎来,他该怎么躲。
这些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这要是一齐往外喷射,谁也遭不住啊。
而且,先不说这些东西会不会往外喷射不明物体,它们的消化能力也好得吓人,不仅仅是周边能碰到的树木花草被其吸干啃尽,就连石头好像也在其食谱之上。
不对!王小六猛地发现,这些东西吸收草木,卷走砂石,正是为了填充自己扎根的这土堆,使其缓慢变大,以期扩大其行动范围。
也就是说,这整个半座山倒下形成的土堆,与这些赤色不明物体一起,已经形成了一整只难以言说的生物,这生物以树木砂石,可能还有其他东西为食物,扩大自己,这若是不加阻止,使其成侵吞之势,岂不是完蛋?
王小六绝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于是他随意拔出一把制式宝剑,对于他来说,除非是作为本命法剑的临江仙,否则其他剑再好也无太大差别,制式宝剑足以。
他先是试探性地向这些红色的不明物体斩出了一剑。
接下来,让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他斩出的剑气分明无形无色,虽比不上手持临江仙之时,有本命法剑加持的全力一剑那般毁天灭地,但好歹也是他这个近仙剑胚的一剑,他毫无留手,已是全力一击,这一剑可能无法摧山断岳,但也该是削玉如泥才是。
而且剑气无形无色,但这些触手一样的东西,竟是缠上了他挥出的剑气,非但丝毫无损,还将这剑气分而食之,好似是极品的美味,甚至还有些渴望地向王小六的方向伸展,似乎在期待他可以再来几下,满足它们的口腹之欲。
王小六哪里还敢出剑,把他累死,也喂不饱这漫山遍野的肠子吧?好在他此前没有鲁莽地直接上前,否则成为这些东西食物的,恐怕就不仅仅是他的剑气了,而是他自己了。
眼瞅着对这些东西没有办法,但事情发生的根源却还未探明,王小六心一横,估算了一下这些东西伸展的范围,长度,果断御剑腾空而起,向暴露在空气中的应在碑进发。
一路上倒是安然无恙,这些赤色肠子虽然对他垂涎欲滴,奈何长度不够,完全没办法碰到他。
王小六的描述让王沂河想起自己在西昆仑时从天上坠落时,那些羽民身上迸发出来带着血管的羽毛,其形成的赤色树林遮天蔽日,恐怕也与王小六的精力相差无几吧。
总之这些不知是大肠还是触手的东西卯足了劲想要触及王小六,好在他飞得足够高,倒是安全得很。
直到卢妙音出现。
东昆仑这只卢妙音此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卢妙音的样子,它现在是一只由无数的,与那些长在砂石之中的赤色物体一般的东西扭曲纠缠在一起的怪物。
它还知道给自己套上一件外套,以勉强维持人形,至少是在在这件黄色外套的帮助下,若是足够远,或者足够黑,它看起来还勉强是一个套着黄色外套的怪人。
但实际上,就连这件外套也是它身体的一部分,是其血肉的延伸,其构成的袖袍之中,张扬狂舞的触手无穷无尽,令人作呕。
它先是潜藏在向着王小六延伸的密密麻麻的红色肠道之中,一直吊在王小六下方,并不急着动手。
直到王小六见着应在碑近在眼前,准备放缓速度之时,本够不到他的肠道中突然窜出来一张黄色的布。
说它是布都是抬举它的,这分明是不明生物的皮,上面满是坑坑洼洼的斑点状物体,在往外渗着脓水,王小六本能地一剑斩出,并拼尽全力向另一个方向蹿去。
好在哪怕是在现在他也记得,在应在碑附近绝不可飞得过高,否则会被应在碑判定为不敬,受到其一并的压制。
只是,这张黄色的皮看似缓慢,实际上比王小六的速度还要快上很多,再加上王小六本就因为靠近应在碑而逐渐放缓了速度,如今陡然间再要加速,肯定是比这早有预谋的东西要满上半步。
待这黄色的皮即将碰到王小六之时,潜藏在背后的触手争相恐后地缠向王小六的身体,迫不及待地要享用这难得的美味了。
然而王小六毕竟是积年的剑修,他以手中的剑灌输剑意奋力斩出一剑,此剑毕竟是量产的制式装备,承受不住他磅礴的剑意,在与这黄色的皮接触的一瞬间炸裂开来,借助这一瞬间的推力,王小六向外蹿了一段距离。
现在他倒是不用再探查东昆仑的情况了,卢妙音的变异显而易见,这已经完全没有昔日的模样了。
于是他正准备借助尚在禁地之外的临江仙,将自己拉回去。
这亦是《听凭乐》的妙处,他的剑气能在被听到剑吟之时无处不至,那他也能凭借在脑海中回响的剑吟回到临江仙的身边。
只是他没注意到,经过方才那一下,他落到了那些红色肠道能触及的地方,这肠道的表面上分泌了腐蚀性极强的液体,不仅轻易地切掉了他的半边身体,喷射的溶液也将他的皮肤悉融化。
好在他歪过了头,下一瞬带着幸存的半边身体跑了出去,神奇的是,离开之后,那些液体的腐蚀性完全消失了,否则被腐蚀掉的就不仅仅是他的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