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大意了。
一般情况下,遇到碎尸案,尸体还都装在一起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认为这些尸块来源是同一人。
再加上上一次煮骨后,腿骨明显是属于女性,便认为腿骨和头骨是一人。
另外就是这里没有那些精密仪器,不可能做脱氧核糖核酸,她即便想确定是否属于一个人也没办法。
要不是今日见到白老爷,得知他女儿的腿曾受过伤,谁也不会想到尸骨是两个女性。
什么!
两个人!
季婠棠的话让魏大人惊住了。
这种恶性事件死了一个也就算,竟然还有第二个人!
究竟是谁,竟下手如此狠毒!
“会,会不会弄错了啊。”白老爷也忍不住怀疑,他不明白季老板怎么只是看一眼就断言那个腿骨不是他女儿的。
“是啊,会不会弄错了。这,明显不是一具尸体的尸骨吗,怎么就多出来一个。”
魏大人也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展露在外的腿骨,一个大布袋里有头颅有躯干这怎么可能是两个人呢。
季婠棠走到白老爷面前,认真的说道:“你刚刚说,你女儿左腿受过伤,以至于她走路快的时候会有一点跛脚。这么严重的伤,腿骨必然会留下痕迹。可你们看这条腿骨,平滑的很,一点受过伤的痕迹都没有 ,两条腿骨整齐并没有一高一低。”
“这……”
白老爷显然被说服了。
忽然白老爷想到什么,连忙激动的问道:“那!既然腿骨不是我女儿的!那个孩子呢!不是说我女儿死前有孕吗!会不会怀孕的也不是她!”
尽管魏大人保护了女儿的名声没张扬,但外面也有些人探听到了消息,知道他白家的女儿未婚有孕还死了。
这是一个女儿家的名节啊!
如果说还有另外一个女子,那么,有孕的会不会是另外一个人。
季婠棠没有着急回答他,而是重新转身回到那摆放尸骨的案子上,带着手套开始仔细检查。
吩咐林捕头按照吩咐准备好东西,自己则按照骨骼形态学来判断。
在她检查时,身后的几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到季婠棠。
其他人关注的是尸骨,而一旁的楼司彧却关心的是季婠棠。
站了半天了,一定累坏了吧。
楼司彧想上前让她休息会,或者帮季婠棠揉揉腰,却又害怕打扰到她,只能站在一旁拿着帕子默默为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动作轻柔,生怕那粗糙的帕子划伤季婠棠那娇嫩的肌肤。
嘶——
忽然的一阵倒吸气声,给这间停尸房带来不一样的声音。
原本紧张的气氛愣是被楼司彧这一举动弄的变了味,白老爷,魏大人,林捕头同时啧着摇头。
“年轻人。”
“真好。”
“羡慕。”
啧啧啧,托他们的福,停尸房的臭味都被他们的酸臭味掩盖了。
尤其是林捕头,那叫一个羡慕。前几日好不容易同温怀遥认识了,也成了朋友,结果就出这件事。
如今每天几乎都宿在衙门,更别提去见她。
真不知道啥时候能抓到犯人,他才能去见温怀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实在看不懂季婠棠在做什么,几人的视线只能随着季婠棠的身影来回移动着。
“好了。”
好了?!
季婠棠深吸一口气,“根据骨骼形态学,骨骼线闭合情况以及盆骨发育阶段可以判断出,这具尸身除了双腿没有对上,其他都是来自同一人。至于这双腿骨,没有明显外伤,但其脚掌的骨骼稍稍有些变形,大拇指的指骨有些外翻,显然是长期穿不适合的鞋子走路造成的。”
几人顺着季婠棠所指看去,果然,那指骨格外凸起。
“白千金家世显赫,吃穿用行自然都是最好的,又怎么会让一个小姐整日穿小鞋,不合适的鞋走那么多路。”
“没错!我向来不亏待她。”
“所以,这双腿骨的主人,是一个家境贫寒不得不穿人家剩下的鞋,还要每日都要干活劳作走路多的女人。”说完,季婠棠看向白老爷,“抱歉,经过对骨骼的比对,盆骨的确属于你女儿的。”
也就是说……
白老爷的女儿……确实未婚先孕……还惨遭毒手……
听到这,白老爷神色落寞。
魏大人无言拍了拍白老爷的肩膀安抚着,人死不能复生,现如今只能尽快找到凶手,才是对白老爷的安慰。
“从那日尸体腐烂程度来看,这两位女子死的时间相差无几,很有可能是分尸的时候,不小心将两个人的腿装错了。”
既然是装错了。
那另外一个如今在哪儿?另一个又是谁?
——
“啊!”
凄惨的叫声传来,受到惊吓的鸟儿纷纷展翅。
一处隐秘的地下宫殿里,一人正赤着上身,而背脊上早已血肉模糊。
即便如此,抽打鞭子的人仍然没有停手的意思。倒不是他不想停手,而是,主人没有发话,他不敢停。
不远处的高位上,一身穿紫色华贵长袍,上面绣着金丝祥云。一张银色鹰头半脸面具透着诡异。
而面具后银白色的发丝,则被同是银色的蛇形发冠束起。鬓角一缕发丝因他侧身而滑落身前。
男人杵着额头,似乎睡着了。
就在挥动鞭子的人快要挥不动时,那闭着眼假寐的人终于醒了,冷眼瞥了眼还在受刑的人,那抿着的唇冷冷吐出一句话,“行了,血腥味真恶心。”
听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连忙将那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气的人拖走,刚拖下去,就立马有一群人跪地擦拭那沾染过血迹的地板。
不消一刻,地板恢复原样,一点血腥都看不到。
“告诉下去,我不希望再看到有这种愚蠢的错误。”
银发的男人慵懒的晃了晃僵硬的脖子,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勾,身边服侍的人连忙上前。
“主人。”
“进展如何了。”
“这……又失败了一批……”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继续,既然当年能研制出最出色的药女,怎么现如今就不行了。”
听到银发男人如此说,侍从犹豫片刻试探的说出自己发现的疑点。
“主人,奴才发现一件事,不知猜的对不对。”
“说。”
“当年那位成功的药女,对那个贱奴有了情,而后来这些药女……只有惧……会不会……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