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以待毙显然不是莫彦的性格,既然跑路这条被pass掉,那只好另寻对策。
虽然莫彦不晓得慕容冲与宁晏究竟作何打算,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知县家大概真的要倒霉了,点蜡。
“阳阳,你知不知道去县衙的路线?\"莫彦寻思了半晌,突然问。
当然,他也知道大概率白问。
果然阳阳摇了摇头,“我从来没去过,阿娘说那里有鬼,阴气太重,不能随便靠近的,就算你找到县衙,也进不去的。\"
莫彦愣了下,鬼?阴气?不禁有些好笑,“你娘是吓唬你的吧?\"
即便真有鬼,盛唐又是如何得知的?难不成她天生灵眼,能辨阴阳?莫彦险些被自己这番胡乱猜测逗笑。
“才不是呢!\"阳阳不服气地反驳,“真的有鬼哦!我还亲眼见过呢!\"
“你见过?\"莫彦更加啼笑皆非,睨着他,“那有没有吓得哭鼻子呀?\"
“不听就算了!\"阳阳赌气不说话,鼓起腮帮子,活像一只气愤的小松鼠。
莫彦见真惹毛了小孩儿,只好又低声下气的哄他,“好了,是我错了,我相信你就是。\"
阳阳眨巴眼,怀疑,“你真信?\"
“绝对信!\"莫彦睁大眼,故作无辜状,“不然你看我真诚的眼神。\"
阳阳这下没忍住,“噗呲\"一声,然后连忙捂住嘴巴,闷闷道,“田螺哥哥你不要做这种表情啦,怪怪的。\"
‘其实又凶又萌,蛮好玩的。’小孩儿偷笑不已。
“……”莫彦无语望天,“好啦,现在可以说了吧?\"
…………
“你说你娘亲曾帮一只凶鬼去了县衙?怎么帮的?\"听完他讲的“故事\",莫彦感觉非常奇怪,“照你这么说,那鬼生前是被县太爷迫害死的,那他去了以后县衙怎么没有出事?\"
“具体怎么帮的阿娘没有告诉我,”阳阳摸摸脑壳,“不过县衙出事了呀。”
“出事了?”
“对呀,”小孩儿重重点头,“田螺哥哥你不知道,县老爷家的二公子和三小姐原来根本没人知道,就是因为那个鬼伯伯去了以后才变成这样的。”
“……鬼伯伯说没想到县老爷蒙祖上荫德,是至贵至福的命格,并因此一家人的气运都很旺盛,所以他也没有办法直接报仇,只好想办法破坏他们家的气运。”
“……后来县老爷的儿女因为欺男霸女很是惹人恨,连累得县老爷的气运也很快下降。鬼伯伯还说啦,最多再过半年,他们家就会倒大霉甚至家破人亡。\"
莫彦不由得挑了挑眉,\"那这么说来,被他们欺负的人岂不是很可怜?“
\"才不会呢!\"阳阳不高兴地噘嘴,“鬼伯伯是好人,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吃亏的!他们是不可能做坏事的!所以慕容叔叔和宁姐姐一定会没事哒!\"
“……哦?\"莫彦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可你不是说过县老爷每年都会从各个村子里强抢漂亮姑娘为妾?还有你说村东头王伯娘就是被抢走了女儿才哭坏了眼睛?难不成这些都是你在编故事骗我?”
接着便觑见小孩儿有些慌张的神情,如此还有什么不懂的?
莫彦当然知道孩子不好养,聪明的小孩儿更难管束。可如今盛唐头七未过,这孩子竟不知被谁带坏了心境,变得撒谎成性!
思及此,莫彦忽然语气一沉,“阳阳,我记得你是去了村头小河边玩的吧?怎么那么巧被人抓住了?而且你的胆子不是一向大得很,这回竟被吓的涕泗横流?嗯?\"
阳阳更加心虚地躲开了视线,嗫嚅着,“那个……\"
“阳阳,我不喜欢自作主张的孩子。\"本就面目凶悍的青年彻底冷下了脸,声音低沉,压抑着怒气。
“田螺哥哥……\"阳阳咬着嘴唇,委屈不已地看着他。
莫彦不为所动,“我知道你很聪明,你也可以选择不说,不过……\"
小孩儿慌神了,连忙抓住他的衣角,抽抽噎噎:“我、我说……田螺哥哥,我并非全在骗你,县老爷一家的确不是什么好人。而且我先前真的是在村头玩,只是后来见着有人打听慕容叔叔和宁姐姐的下落,又听到河边洗衣服的婶婶们说那是县老爷家的仆从,便猜他们肯定是要做坏事的,所以我故意引起他们的注意,又装作说漏嘴,让他们知道要找的人刚好住在我家,所以、所以后来你就都知道了……\"说着说着,声音越发弱下来,晶莹的泪珠儿顺着脸蛋滴滴滚落,“田螺哥哥,慕容叔叔他们肯定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闻得此言,莫彦火气上来,忍不住厉声道。
阳阳垂下头,“因为,因为他们总是欺负田螺哥哥,我就想借着这事报复一下……\"
竟是为了他吗?莫彦心口一滞,刚刚升腾起的怒气宛如碰到了针尖,嗤地散开。他摸了摸小孩儿的脑袋,长叹一声,“可是,为什么呢?\"
阳阳红着眼圈抬头,似乎不太明白他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