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震找上七郎,神色莫名:“你给越王出的主意?子逊,你是性情中人。以我们两家的交情,我奉劝你,不要插手这个事。”
越王的生死,只有皇帝说了算,你插手就是自找麻烦!
七郎摊了摊手,苦笑:“李大哥,此事与我无关。”
他被越王套路了!
他见了越王,还留下吃饭,席间“谈笑晏晏”,旁人就以为是他给越王出的主意。
这不,连李震都误会了。
看来,这也是江东士族的反击,把他拖入“藩王谋反案”的浑水!
从来都是赵大使套路别人,这回轮到他被人套路。
……搞政治的,心都脏。
七郎否认给越王出主意,李震暗暗松了口气。
也许连七郎自己都不知道,他已今非昔比,不是平平无奇的寒门状元,而是有声望、有手腕、举足轻重的朝廷重臣!
更重要的,是皇帝接连对赵家的嘉奖,说一句“简在帝心”亦不为过。
连越王,都要放低姿态向他求援。
这样的赵七郎若有心帮助越王,李震觉得自己想完成任务有点难。
“不是你出的主意就好了!贤弟别怪我多言,实在是这件事,连我父亲都不愿插手。”李震推心置腹地说。
七郎一脸同情:“我懂。”
……令尊被皇帝父子折腾服气,不敢也不想管李唐皇室的“家事”。
兄弟相残?换皇后?
都是家事,臣不敢妄言。
李震接触到七郎同情的目光,轻咳两声:“请贤弟给我出个主意,越王病了不宜出行,如何是好?”
七郎看四周无人,想了想说:“吴王、荆王已经启程。越州恰逢有士族大案,越王拖延一些时日,想必朝廷也不会怪罪。”
“就让越王养一养病又何妨?过些日子,就说护送越王进京求医,他也不敢不动身。”
李震皱了皱眉,压低声音:“你想让他养病?你同情他?”
七郎叹道:“对付江东士族,到底是我挑起的,就给越王一点时间,全当了结这份因果。”
四十年后的生死大劫,变成眼前的大劫。
看在先帝的份上,就帮越王拖一拖……届时谁胜谁负,就不是他管得了。
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李震沉默一会儿,拍了拍七郎的肩膀:“先帝没有看错人,你实乃勇士。”
长孙无忌为首的权臣对皇帝步步紧逼,立太子的奏折上了又上;
凡是跟权臣不和或争权的,不是被贬、就是被杀。
如范阳卢氏的卢承庆,被贬到巴山楚水凄凉地。
长孙无忌跟房家有旧怨,原本还要对付房家,可房俊在吐蕃立了大功、高阳公主又被流放吐谷浑,一时找不到机会……
现在,权臣借着江东士族递上的刀,对几大实权藩王动手,就是要削弱宗室的力量,让皇帝成为孤家寡人!
朝野上下风声鹤唳,附庸权臣者极多,少数清正者为明哲保身,也暂时蛰伏。
李积父子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哂笑有人自寻死路的同时,观察众人的反应。
在这种时刻,敢站在宗室这边,某种意义上就是支持皇帝,可称真的勇士。
七郎苦笑:“李大哥别夸我,我不是为了帮助谁,不过是对得起天地良心罢了。你别告诉越王,我不想他感谢我。”
这种“好事”,做了也没赏,还得罪长孙无忌。
什么“勇士”的名头,宁可不要。